梁青山起身后,分别给张昭和吴强打电话。二人收拾完残局,一干人马也回到吴强的老窝丽人会所。
朱小军腰部粉碎性骨折,需要半年的休养生息。被葛少龙打断脖子的小喽啰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正常。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身上带伤。
最惨的是张昭,脸上好几道抓痕很深很深,不知道以后有没有疤痕;头部有几处被抓的只剩下头皮,没想到发起疯来的女人如此可怕,悍不畏死。
吴强混社会这么久,自问心狠手辣,可是一想到葛少龙头破血流回头杀人般的双眼盯着自己时,仍然心有余悸。
这种人太可怕了,以后最好不要招惹。梁青山这尊久经训练的特种兵大侠都被踢得人仰马翻,毫无招架之力,何况自己这被酒色掏空的皮囊简直是不堪一击。小弟再多不顶用啊!
一想到这里,心里也平衡了许多。可是,想到手下人看病还得一大笔费用又开始肉痛起来。
“张哥,今晚的事情太他妈的意外了!没想到那个姓陈的还有这种朋友,连梁兄弟都不是对手!您看我这帮弟兄受伤的费用……”
“你放心,叫弟兄们安心养伤,这点费用苏少包了。”
张昭现在有些后悔跟吴强这种酒囊饭袋合作了。毫无骨气,有奶便是娘。刚才还如丧考妣,转眼间眉开眼笑。
梁青山歪着脖子,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心里回想着与葛少龙战斗的场景。此人果真是一条好汉,功底扎实,拳法精湛犹如行流水。
以前教官说民间藏龙卧虎能人辈出。自己不以为然,现在终于遇到一个高手。扪心自问如果生死厮杀自己恐怕是最先倒下的一个。从未见过没有经历战场洗礼的人,会有如此浓烈的杀气!梁青山对葛少龙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此刻的张昭却想的比较深远:晚上的事肯定多方都会收到消息,那个姓陈的中年人只是被打了一拳,张天浩都出头露面了,何况晚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切风平浪静。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这就是暴风雨的前兆,看来明早必须给苏少汇报,从长计议。
苏海不仅要孟婉这个人,还要在西河省布局,吴强这种有一定关系网的社会混混还能用得上。
古河市第一人民医院,坐落在中心路南边,与丽人休闲会所仅有一站之隔。是全市最先进环境最好医疗最齐全的大型三级甲等医院。
住院部六楼神经外科,葛少龙头上缠着白色绷带,坐在通道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不远处陈冲低着头正在和区委书记陈朝阳在小声谈论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房间里婉正神情专注的给躺在病床上的陈岚,小心翼翼的喂着鸡汤。
两位老者站在病床一边慈爱的端详着正在喝汤的陈岚。
身材高大面容有些憔悴的银发老人正是陈岚的父亲陈富国。另一位黑发老人身材较矮,精神抖擞,一双深沉似海的眼眸里里充满着智慧之光。两鬓的斑白和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着柔和。
谁会想到如此慈祥和蔼可亲的老人会是前古河市委书记张军委。陈富国做事直来直去,嫉恶如仇。而这位老书记却是和风细雨,稳如泰山,做事滴水不漏-运筹帷幄。
陈岚经过医院反复检查诊断,只是头部受些皮外伤,至于昏迷不醒是因为精神过度紧张疲劳而导致。
两位大佬见陈岚并无大碍,并肩离开病房。
“老陈,如何?”
“壮士断腕,还民于水!”
别看陈富国此时平静如水,深知老战友秉性的张军委却是了如指掌。富国一怒,血流成河。这是多年前老战友们对陈富国的评价。
79年对外作战,一个警卫员好心救了当地的一个女人,却被异族女人残忍的偷袭分尸而死。
陈富国身为营长为了给警卫员报仇,孤身一人杀敌20余人,浑身血流如注。为此还背了处分,要不然也不会止步于小小的地级市常务副市长一职。
陈富国此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一旦控制不住,古河乃至整个西河省都会发生巨震。
那时候局势就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这不是任何人想要的结局。古河前些年虽然经济发展缓慢,全市的工业产能下降亏损,如今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已经开始焕发出勃勃生机。
如果任由政坛震荡,人心不稳,到时候古河的经济发展有可能还会停滞不前。不过总有个别害群之马阻碍着历史的进程。
“常务副市长?”
“好吧!”
两位老人好像在打哑谜,说的话令人摸不着头脑。
大清早的,谁会想到就是这两个普通的老头,决定了古河市政坛的走向。
收到消息的张天浩本想前去医院探访陈岚,却又得知父亲在医院,也就打消了前去探望的念头。
张天浩纵横古河20余年,堪称情人成群,却始终相安无事。和陈岚结婚也是为了圆满双方父母的意愿,两人之间根本无任何男女感情。张天浩比陈岚大五岁,结婚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情人,并且准备跟其中一个结婚。却也逃不过命运的束缚,怎奈父命难违!
于是,张天浩和陈岚私下约定,两人结婚互不干涉,待时机成熟后双方离婚。谁曾想,这一折中之计却让两人背负了十几年的婚姻枷锁。
张天浩如今几个子女都十几岁了,却名不正言不顺。但也是过着锦衣玉食风光无限的生活。
而陈岚却从一名风华正茂的妙龄女子,苦守青灯十数载,变成如今的中年女人。
张天浩对于陈岚心里有内疚,亦有如兄长般的疼爱。小时候,陈岚总爱跟在张天浩的屁股后面瞎闹。那是一段儿时的最美记忆。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老死不相往来。
陈岚性格倔强,却又恬静善良。凡事总是藏在心里,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自己的苦乐。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蜷缩在张原路那处清冷的角落里。
几十年来,平生第一次心情如此的坐立不安。就算是当年迫于无奈跟陈岚成亲,事后也是一醉了之。
张天浩是独生子女,从小一个人。在他的内心深处,陈岚就是自己的亲妹妹,甚至比区委书记陈朝阳更为强烈。
实在不能忍受心中压抑的怒意,张天浩拿起手机发出一条信息:怎么做?
半晌,对方回复:等待雷霆一击!
正在和陈冲谈话的陈朝阳突然收到一条信息,随即大步离开住院部。
“兄弟,以后有事小心点,多锻炼身体,我得回医院了,校长生气了!”
“可是你的伤?”
“这点伤没事,以前脖子上挨那一刀你还记得吗?不是照样没事!”
葛少龙说完话,张开坚实的双臂,兄弟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陈冲抱着老大,鼻子已经酸涩,眼眶湿润,有些内疚,更有不舍。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眼前这位异姓大哥终究还是要去面对自己的生活。
“你看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多愁善感,有事打电话!”
葛少龙潇洒的大步流星的离开,临走还转过身给了陈冲一个有事打电话的手势。
陈冲久久的望着老大高大威猛的身影,内心里生出一股豪情:“老大,我会努力生活,改变现状,期待下次重逢!”
陈冲推开61八病房的门,陈岚还在熟睡,额头上缠着白色绷带,有种别样的美。婉俏生生的斜站在窗前,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亭亭玉立的身影上,就像一副美丽的人间图画。
经历了昨夜的惊心动魄和腥风血雨,一夜之间婉似乎长大了不少,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金色的阳光折射在婉那惊世容颜上,平添了一份神圣气质,宛如仙女下凡。
此时的婉再也不是那个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柔弱女子,而像一个经历血雨洗礼英气逼人的侠女。
婉的心里,此刻在滋生一种强烈的抗争意识。苏海想翻手为覆手为雨,自己就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惊慌失措仓皇逃窜。自己为何不能强大己身,与之斗争到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这种强烈的念头一旦滋生,便一发不可收拾。婉神情激动的突然转过身,将正在欣赏美景的陈冲吓了一跳。
婉一夜之间的蜕变令陈冲惊叹不已。这是一种质的飞跃,心志上的成熟令婉变得更加清丽绝俗沉鱼落雁。
婉情不自禁的搂住陈冲的脖子,将身体紧紧贴在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美目闭合,粉脸含笑。
陈冲脖子后仰,身体僵硬,犹入冰窟。
“嗯嗯……”
陈岚醒来,一双水灵灵的美眸暧昧的看着两人。婉高兴的蹲下身体,爬在床头兴奋的给陈岚分享着自己的快乐。背后露出少许白嫩的肌肤,陈冲上前将婉的羽绒服轻轻往下拉一拉,遮住那少许的春光。
躺在床上,陈岚倾听着婉激情洋溢的诉说,心里极为触动。以前自己独守空闺,万念俱灰,带着满腔幽怨十几年,何尝真正为自己的未来着想过;何尝为身边的家人着想过?
今逢大难而不死,也要为后半生谋划一番。难道身为女人就只能相夫教子而不能轰轰烈烈成就一番事业吗?
几千年华夏文明,泱泱大国,华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闭关锁国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
庸庸碌碌的活着只不过是一具红粉骷髅而已,女人为何不能拥有爱情事业双丰收呢。婉的一番话也激活了陈岚枯寂已久的心灵。
婉这丫头说着说着便睡着了,嘴角竟然流口水。
一双大眼睛瞄向低着头的陈冲,真的是眉目含情,顾盼生辉。
陈岚的美与婉截然不同,陈岚曲眉丰颊兰心蕙质,气质高贵典雅,初为人妇更是光艳照人。婉却是出尘脱俗,风姿绰约,年轻靓丽,魅力四射。二者风格迥异却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此时陈冲心里却并没有掉以轻心,正在担心昨夜的事情对方会不会善罢甘休,卷土重来。
思量间,秦英打来电话质问为何一夜未归。陈冲谎称盘点出了问题,自己已经在平城开会,过几天才能回来。
陈岚将情郎愁眉不展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明白陈冲心里的顾虑,心中暗暗作出决定。
吴强经过昨晚的刺激,正睡得跟死猪一样。一阵一阵的电话铃响起,心里极度不爽。睡眼朦胧的拿起电话,看到那串号码,立刻爬起肥胖的身躯:“呃,老板,我吴强!”
“吴强,听说前副市长陈富国的女儿身受重伤,在医院治疗,你知道吗?”
吴强肥嘟嘟的肉头冒出了冷汗,一时半会竟然忘记了回答。
“吴强?”
“呃!老板,刚才信号不好,我听着呢!这件事我不知道,昨晚喝多了,还没睡醒!”
“哦,那就好,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挂断的声音,吴强却一身冰凉,一双死鱼眼像在冒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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