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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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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小鬼大,重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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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快要落山了,刘三回来了,身边还莫名其妙地带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她的个子不高,颧骨凸出,皮肤蜡黄,身体消瘦,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对于小姑娘的来历,刘三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告诉刘裕,“马车已经联系好了,明天清早动身,天黑前差不多就能到家”。

    刘三给女孩端来点饭,女孩坐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碗饭转眼间就没有了。吃完饭,女孩抬起了头,看了看刘裕,眼里流露着忧郁无助的神情。

    虽然女孩比刘裕大几岁,但看起来又矮又瘦,非常可怜。刘裕奇怪这个陌生的女孩为何跟着刘三到了旅馆,隐隐感觉到这事不简单。

    刘三跑了一天累坏了,胡乱吃了几口饭,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女孩看起来奴性十足身无分文,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刘裕使了个眼色,女孩心领神会凑了过来,二人躲在一边窃窃私语了一阵。

    原来这女孩也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不幸在半路和父母走散了,几经辗转落到了牙婆手里。牙婆只顾让她干活,却不让她吃饱穿暖。今天又把她转手给了刘三,卖了十两银子。刘三买来是准备要让她作小、作奴还是再次贩卖不得而知。

    刘裕一直为自己的身世顾影自怜,听了小姑娘的遭遇,不觉怒目圆睁双拳紧握。

    他关切地问小姑娘:“你愿意跟他走吗?”

    “不愿意。”

    “你知道父母的住处吗?一个人能找到家吗?”

    “大概也听说了。只是欠了牙婆的钱,被盯得很紧,即使知道了也没办法逃走。”小姑娘无奈地说。

    “你晚上敢不敢在外面躲一躲,天一亮再去找你的父母?”刘裕问。

    “敢!”小姑娘坚定地说。

    于是刘裕毫不犹豫地掏出了一两白银,说:“这点钱你留着路上用,现在就离开这儿”。

    小姑娘飞快地向刘裕磕了个头,含着眼泪,悄悄地开门出去,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人常说:最是风流扬州月。不是亲眼所见,刘裕哪里知道扬州不仅有诸多美景,还有掩盖于美景之下的无穷凄凉。

    刘三一觉醒来,天已经快亮了。他回想着自己昨天所见所闻,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艺伎,能把稻草说成金条死缠烂打的牙婆,财大气粗腰缠万贯的盐商,还有就是乔装打扮若隐若现的“扬州瘦马”。

    “瘦马”里其实也有姿色不错,可惜自己口袋太瘪消费不起,只能买了这个便宜货。刘三转念一想,女大十八变,养一段时间长胖了或许能变得楚楚动人呢,想到这里他立马起了床。

    人呢?小女孩不见了!他只记得她昨晚狼吞虎咽地吃饭,然后自己就睡着了,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看了看对面床上熟睡的刘裕,本想叫醒他问一问,见那女孩去哪了没有?但欲言又止。事情很明显,那女孩吃完饭跑了!

    刘三急得团团转,想起自己那沉甸甸的十两银子打了水漂,感觉肉在揪心地疼。他想跑出去把那女孩拖回来拳打脚踢,看她还敢不敢私自逃跑!可是他人生地疏,两眼一抹黑,找个人不啻于大海捞针。再说,昨天已经约好了回家的马车,付了定金,时间上也不允许再延误了。刘三唉声叹气,再多的怨恨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刘裕醒了,客气地叫着叔叔,问几点出发。刘三说:“收拾东西,吃了早饭就走。”

    不一会儿,马车来了。刘三和刘裕把东西放上车,人也跟着坐了上去。穿过车水马轮的闹市朝京口方向迅速驶去。

    刘三因为人财两空的事愁眉苦脸半眯着眼似睡非睡。刘裕等车彻底离开扬州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好像看见了小姑娘因找见了父母喜极而泣的场景,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扬州有名的瘦西湖也没顾上看,刘裕稍微有点遗憾。昨天休息好了,现在一边坐车一边欣赏马路两边的江南美景。

    黄昏将至,夕阳西下。矗立在江心的熟悉的焦山看见了,它绿水环抱,满山苍翠,好像一块碧玉浮在金色的水面上。

    几年不见,京口里还是老样子,马车进了村子,来到了大姨家的门口。听见马蹄声,刘怀敬带着刘怀慎和刘怀默从家里跑了出来。

    刘裕拿了行李,跳下了马车,结清了马车夫剩余的费用,向刘三告了别道了谢。和刘怀敬弟兄三个兴奋地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亲昵地推打了几下,回到了院子里。

    大姨正在厨房忙着做晚饭,听见了刘裕的声音,忙不迭地从厨房跑了出来:“刘裕,回来了!”眼睛里含着泪花。

    “大姨好!”刘裕快走几步,拉住大姨的手,紧紧地抱住了大姨熟悉的身体,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客观地说大姨比亲妈还亲。

    “刘裕长高了,也更英俊了,你走了,可想死大姨了。”大姨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

    “我也想大姨,想怀敬他们。我外婆和我二舅让我向你问好。”刘裕回答道。

    “好。唉,好多年没见了,远嫁的姑娘就是苦。路途遥远,天各一方,谁也见不了谁。”大姨叹了口气说。

    突然大姨推开刘裕说:“你爹病了一个多月了,身体垮了。你快过去看看吧,他每天念叨你。”

    对刘裕来说,“爹”是个抽象的称呼,无论怎样血浓于水。想到这里,刘裕告别了大姨一家拿着行李向自家走去。

    这个院子刘裕很少来,院子里没有人。一个婴儿的哭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咳嗽声。刘裕寻着声音往屋里走去。

    屋子很暗,还没有点灯。刘裕定了定眼神,环视了一圈,床上躺着一个略显苍老、胡子拉碴的男人,想必是父亲了。床边坐着一个年轻妇女怀里抱着个婴儿,估计奶水不足,偶尔哭几声。

    “爹,妈。我是刘裕,我回来了!”刘裕略带激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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