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英卓心头猛地一紧,她本就已伸出去的手骤然加快了拉开帘子的速度,然后对上军兵惊慌的脸。
“怎么了?”
“半个时辰前,弟兄们去打水,有一个口渴,就喝了几口,接着就困意上头,睡着了。我们本来没放在心上,可适才去看,已经没气了。”军兵边说边手舞足蹈,憋得满脸通红。
他还没说完,辛英卓已是面色惨白:“你们在哪条河打的水?带我去!”
一通紧赶慢赶,清晨的风冷而干燥,像在施凌迟的酷刑。辛英卓把手一点点伸进水里,凌迟变为了腰斩。
她缓缓趴下,鼻子探进水边,深吸一口气,却只有一片冷雾。
“尸体呢?”
“这儿。”
她掰开尸体的嘴,里面结了一层浅浅的霜。
“小卓,”齐炳宣的手搭上她的肩膀,“什么情况?”
“人明显是中毒而亡。”她又摸摸尸体青紫的嘴唇。
“公……公子……”军兵突然嗫嚅起来。
“怎么?”
“打完水之后,看见对面楚军在吃点心,我们嘴馋,就要了几个……”
辛英卓看向齐炳宣的眼睛,他们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对面楚军有说有笑的喝完了水,依旧精神抖擞。
“小卓,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寻项燕问出个一二。”
齐炳宣的背影只剩下一个小点,辛英卓心里的疑点却越来越大,成了一片疑,在胸中翻腾吞涌,搅得她心神不宁。
为什么军兵第一个找的是她,而不是这里的最高领导齐炳宣?为什么齐炳宣赶来后军兵才说出点心的问题?还有,项燕为什么在大军兵临城下,正是需要齐心协力的时候下手?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映着河水,她看见军兵的倒影,正变得越来越大。
楚营
“一派胡言!”项燕的手猛地拍在案上,滚烫的茶水溅到他手上也浑然不觉,“我项燕怎会做如此背弃信义之事!”
“项将军息怒,”齐炳宣往前一步,颇有逼问之意,“本君绝无怀疑盟友之意,但人确实是出了问题,只能来找您了。”
“本将军要是想干阴险之事,为何只杀这么几个人?倒是……”项燕卖了个关子。
“倒是什么?”
“倒是哨兵今早说过,一个齐军打扮的人从北面来了,还带着一口箱子。”
“箱子?”齐炳宣暗自思索,“单独士兵过来可能是斥候,但没听说哪里来了斥候啊。箱子这种笨重东西不便携带,他带箱子装什么?装人吗?”
齐炳宣猛地抬起头:“项将军,本君有事先走了!”
箱子装的不一定是活人,兴许,是尸体。
辛英卓
她猛地向旁边一个翻滚,军兵的大刀正正好好劈在河沿上。
“姓辛的,哪里走!”
辛英卓叫苦不迭,她真的不想改姓。
“尔母婢也!”趁着军兵砍空,她挥剑斩向其腰间,然而对方正好起身,一挺腰,离辛英卓预计的距离多了一寸多,手中不觉泄劲,只在盔甲上砍出一道裂痕。
她顺势向下一倒,甲叶子被她刮下一大片,军兵只剩下一层布衣的腰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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