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如流水,三个月后,寂噬森林中环地区,两个人、一老一少,两把刀、一白一黑,碰撞与交锋,格挡或进攻。
就在两人缠斗的难解难分时,忽然少年撩开老者一击斜削后顺势右手一旋左手一推刀柄向老者胸腹刺去。而老者却处变不惊,左脚向后一退,躲开了刺过来的刀,手中黑刀随腰拧转向左横砍。
少年招式用老,来不及格挡,眼看就砍到他的胸口,老者一记变招长刀一搅,刀尖挑住少年刀上护手将刀挑飞。
“好了,胜负已分……这次就到这里。反思一下,刚才为师已经将实力境界压到和你一样,可是为什么你会输。”何青捏着刀把道。
李儎笑伫立弓腰拱手作鞠回道:“刚才滑拿刀势这招最后过于用力,以至于没有留得变招的余地。所以被师傅你的上弓刀挡掉后被挑飞武器。”
何青点点头,把自己的刀收回鞘中,背着手在李儎笑周围来回转悠,意味深长的盯着他:“对,这是你这次较量输掉的原因,但也只是表面原因,你真正最大的弱点是你潜意识一直在回避没有说到的原因:你在迷茫,在恐惧。而充满着迷茫和恐惧的刀是挥不出去的。”
“恐惧?”
李儎笑沉吟着,思索着自己过去的几个月的一切。
“对,我虽然老了内力掌控下滑,但你那溢出心灵的恐惧我还是能感受到的。不是对我恐惧,而是你对于自己,对于未来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感到畏惧,我估计是你患上了穿越者的通病,忽然陷入一个自己不熟悉的环境,与过去一切告别,未知的世界,未知的危险,未知的三观。本能排斥着所有陌生的一切,不敢相信任何人,甚至不相信你的武器。”
何青淡淡的述说着,语气不强却似钢刀刨开李儎笑的内心将其脆弱的一面公之于众,而后者只是低着头紧握着拳头。
“在得知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时,你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这也是你怎么快速决定跟着我学刀术的原因,因为我是你老乡,又是长辈,在交谈后发现能信任依赖我。而且在学习刀术这么快,也是因为你在沉迷其中时可以逃避这一切,哪怕是暂时的。”
李儎笑不需要正常武学家漫长的打熬身体的过程,更灵敏的感知与更聪明智慧的头脑更是让他对于技艺知识汲取的飞快,才能在短短三个月学完这些招式,但他终究只是穿越前未过三旬的普通人,虽然有着独自混迹社会的经历,可穿越这种小说中才有的事和接下来的遭遇还是对他心灵产生巨大的压力。
功法可以熬练肉体,却给不了他一颗坚强到承受一切的心。
“……你说的对,师傅,我现在真的很迷茫,我想回去,但不知道路在哪儿,我对身边环境恐惧,就像之前我刚来时多少日夜躲在树洞里,听着外面魔兽嘶吼,就像下一秒要被吃掉一样……”
李儎笑缓缓吐出一口气,松开拳头,看着手心刺出的指甲痕,对着自己的师傅放开内心慢慢说道。
何青一言不发,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就像自己的徒弟选择将疑惑与问题交于他,那么作为徒弟无条件信任的回应,何青也必将引领他,无论是武道还是心灵的方向……等着李儎笑宣泄完,何青才缓缓开口。
“恐惧是好事,最起码证明你是个正常人。我当初也和你一样,但是我选择面对,我行走在这片陌生的大陆上,和知心朋友把酒言欢,对凶恶敌人亮剑锋芒,四处切磋剑术,探寻危险遗迹,甚至和那个老板娘一起开了家酒店……”
李儎笑抬起头,诉说着岁月的师傅眼中闪闪发光,似乎蕴含星辰。
“对朋友推心置腹,朋友自然会以诚待你。这就是你需要的,不要把自己团的像个刺猬,这个世界是有坏人,我相信会更有人会选择站在你身前身后支持你。当如你选择他们……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那么第一步也是武者最重要的事:相信这把刀,嗯~~给她起个名字吧,作为你全新的开始……”
李儎笑看着何青微笑着递过来的刀,依旧是吹毛立断的锋利和沉默的幽静。
缓缓的接过,刀身依旧是那么冰冷而又亲切,“那么,从今往后,妳就叫斩惧,作为我最忠实的战友。”
挥舞着斩惧划破空气,刀身清鸣着,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第二天。
“……武化,以武教化。武,止戈为武;化,两人相背转化。教行於上。则化成於下。下武精技防侵害、中武入喆安身心、上武得道平天下。武力是最不得以解决问题的手段。武功是用来防止暴力侵袭和锻炼身心,而不是持强凌弱加害他人的。刀术也一样,我希望你明白并且贯彻终身,此为大道。”
何青面孔严肃,盘腿坐在地上,缓缓向李儎笑传授着武道的本意,以这样一段让人有些费解的话作为结尾,宣布了李儎笑正式出师。
宣布完出师的事宜,何青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一份执念,整个人都精神不少,隐约流露出一丝放荡形骸的气质,之前的严师形象荡然无存。
“我已经将刀术全部教给你了,你欠缺的就是融会贯通和历练,像东出发吧,去磨练自己,而且这个大陆通用语也学会了不少,至少要饭也饿不死了哈哈。去吧,向这个世界问好。不要让你未来的挚友等太久。”
“那师傅您呢?往何处去。”
“贫僧要去那东土大唐……咳咳,其实为师来着寂噬森林是要挑战九阶魔兽剑翼苍龙磨练自己的剑道的,只是遇到你才耽搁了三个月,虽然你资质愚钝但是能这么快出师也是下了点功夫的。”
其实何青本来就不是什么严肃的人,但是限于为人师表一直压抑自己跳脱的天性,既然李儎笑已经出师了何青索性开始放飞自我了。
“哦,对了,作为本座的徒弟,如果我挑战剑翼苍龙失败,并且你能打过它的话,就把它宰了,如果为师这把夜影你还能找得到,那她就归你了。咳嗯,前提是我挂了。”
“啊这?”一出师就被师傅交代后事,李儎笑表示有点接受不能。
“都说了是我挂了之后的事嘛,一年之内在大陆听不到我消息就去把那条龙宰了吧,我相信到时候的你一定能办到,你可是我何青的徒弟!”
见李儎笑还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何青嘴角微微抽搐,打了个哈哈,强行转移话题。
“李儎笑,儎,承载之意,这名字的人是想让你快乐多一些,笑口常开,别一天天面无表情,这世界没人欠你钱吧?人嘛,活着难道不是开心最重要吗?话已至此,为师去也,哈哈哈……”
说完何青摆摆手道,向天空一跃而上,往森林深处飞去。
李儎笑嘴角抽了抽,揉了揉脸,龇牙咧嘴的暗自嘀咕着这个有些不靠谱的师傅。他这不是面瘫想要板着脸,而是三年没见人,已经习惯了,毕竟深山老林里,表情给谁看呢?
摇了摇头,李儎笑身着何青给的一套灰色衣物,背着个袋子和斩惧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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