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面的事情,不应该让大哥一人顶着啊。召开全体村民,开个会,商量一下该咋整呗。”
“还指望村民?现在不连你也不往俺家跑了。是不是想逃避啊?”
“嫂子说的,俺这不是忙嘛,没时间。”
“这天天下雨,你能干啥去?”有意无意的冲李成福笑了笑,说:“你那点心思能瞒过别人,还能瞒住俺?”
“嫂子,这可奇怪了。”范芳芳说,“俺和他睡了十多年都不知道他心里咋想的。你咋就知道?莫非你比俺还了解他?”
“嫂子是同俺开玩笑,你咋就当真了。”
“俺可不是开玩笑。”说,“兄弟媳妇,俺告诉你,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要想了解男人啊,你的有窍门,只要掌握了窍门,啥男人都逃不过你的法眼。想知道窍门吗?俺告诉你。”
“以后吧。”范芳芳把鞋底放在筐子里,伸了个懒腰,说,“俺得到学校里给俺儿子送饭票去了。嫂子,你两个慢慢的聊,等俺回来给你做饭吃。”
“哪还敢麻烦你啊。俺坐一会就走。”
范芳芳从里屋桌子的抽屉里拿了几张粮票,找了一个塑料布,披在身上,走了。跟着出去。李成福在后面喊:“嫂子这就走啊,要不再玩一会。”听了李成福的话,扭过头,冲李成福妩媚的笑了笑。哪里是走啊,等范芳芳出了院子,范芳芳把大门给反锁上。然后扭着屁股进了堂屋。
“嫂子,你这是干啥?”
“你不是说玩会吗?咋说话不算话了。”
一把攥住李成福的李成福哪受得了她这份挑逗。再说,他好长时间没和睡觉了。嘴上不说,可心里想的痒痒啊。尤其是在床上的那股放荡劲,真的是让他欲罢不不能。每次和范芳芳做爱时,他都会拿自己的老婆同相比,越是这样他越嫌弃自己的老婆。现在,主动送上门开,他哪有不照单全收的道理。
两个人相互拥抱着躺在床上。在那个细雨濛濛的中午,两个人像两头无法抑制的畜生,使劲声,呻吟声,床咯吱咯吱的摇晃声,透过微微的雨水,飘荡在阴郁的空中。门外,范芳芳手里攥着粮票,身上的塑料布早已滑落。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头上,脸上。她像一个被孙悟空定住的人,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听着里面的浪荡声,她心里想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狠他们吗?狠。但更多的是狠她自己。狠自己懦弱,狠自己胆小。可是,既然承认胆小,为何又要证明。她早就听村里人隐隐谈起过李成福和的关系,她觉得自己没有亲眼看到,是不能想些的。今天,来了,话里话外透着风骚劲,她忽然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了。所以,她说要去学校给孩子送粮票。当她走出院子后,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时,她就已经胆怯了。
现在,所有的事实都摆在眼前。自己该怎么办?她心里快速的思索,可思索来思索去,她想到自己所能做到的就是把手里的粮票送到学校里去。
李成福从的身上下来,找个一卷子卫生纸,递给。边擦拭边说:“王文成让俺来问问你对于选举的事情咋看?”
“选举是全村的事情。俺能咋看?”
“他是想让俺问问你当不当村支书?”
“咋?他让你来用美人计了。”
“狗日的,滚。”踹了李成福一脚,说,“他不知道咱两个的关系。俺觉得,咱们村数你有能耐了,要不你当吧。”
“俺可没有这份野心。”李成福说,“你回去告诉王文成,俺不会当村支书的。让他放一百个心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俺不当这个村支书,他王文成也当不上。”
“你这话咋说。”已经穿上了裤子,正那秋衣往身上套,李成福摸了把她的拿开他的手,说,“你快说啊。”
“很简单。咱们村里人都烦王文成,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得罪多少人你知道吗?他以为过年的时候给每家每户送些礼物村里人就感激他,拥护他?不可能的事情。”
“不选他会选谁?王天奎?”
“王天奎是这次选举的关键人物,但是他也坐不上这个村支书的位子。”
“到底是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成福买了一个关子,说,“俺倒是觉得你可以当妇联主任。”
“妇联主任是干啥的?”
“管计划生育。”李成福说,“现在咱们国家的计划生育越来越严厉了。尤其是在农村,计划生育的问题是刻不容缓。为了做好农村的计划生育,乡里会让每个村里设置一个妇联主任,专门管理妇女的问题。”
“你咋知道的?”
“电视上说的。”
“妇联主任也要选举?”
“不用。选上村支书后,村支书会指派让谁当。”
“俺能当的上?”
“你想当吗?”
“俺家不能没人做官。既然王文成当不上村支书,俺就的当妇联主任了。”
李成福的自信是有理由的。作为村里面都认可的聪明人,在上次王天奎同他是会谈中,他就猜出王天奎的计划了。他只是不理解为何王天奎自己不做村支书,难道是怕选举时他的选票不够?显然不是这样的。经过长时间的考虑,他认为王天奎的人生目的并不在于此。在村里人眼中,王天奎是混蛋,是个无赖,是个二流子,是个无所事事的人。可在李成福看来,现在社会就需要王天奎这样的人。敢打敢拼,不讲道理,也不受过去规则的限制。因为靠着做一个老好人为荣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电视上的领导人都做了深刻检讨,投机倒把不列入犯罪的范围之内了。像王天奎这种人更是如鱼得水了。最为具有说服力的例子就是王天奎购买村里人的河堤。他一定有超越村里人的见识和魄力。话又说回来,像他这种人为何不做村支书,而是要何有财做。王天奎自己说是为了能娶到廉瑛,李成福不相信他这个理由。他只是觉得,以后双水村的权利中心将要转移到何家了。
在他老婆回家之前,他已经出门去找何有发了。天依然下着雨,淅淅沥沥。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在经过关帝庙时,他看到一个人披着塑料纸在哪里挖着什么,他赶过去,认出是章高兴,撅着屁股用铁锹挖土。李成福问他下雨天的挖啥呢?章高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刺猬。”
“挖刺猬干啥?”
“吃啊。”
“刺猬也能吃。”
“咋不能吃。”
说着话,章高兴真的挖出一个刺猬。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破开刺猬的肚子,从里面逃出一个血淋淋的小东西,还扑腾扑腾的跳着。章高兴急忙塞进嘴里,脖子一挺,咽了下去。
“俺吃的是刺猬的心脏。生吃心脏可以治疗心脏病的。”章高兴擦了擦嘴角的血说。
李成福不知章高兴这个偏方是从哪里得来的。不管有没有疗效,他李成福是没有那个胆子吃这个东西。别过章高兴,再走一二百米就到了何有财家。何有发在家忙着呢,见李成福,忙站起身,拿了一把凳子让李成福坐下。
“下这个雨,你咋来了?”
“在家里呆着没事,出来走走。”
“喝水不?”
“不喝。”
何有发递给李成福一颗烟,李成福接过烟,问:“忙啥咧?”
“没忙啥。玩呢。”何有发看了看里屋,担心李成福看到他里屋的桌子上的小本本。刚才李成福进来时,他正坐着统计,为了这次选举,他统计一下有多少人会选他。王天奎告诉他,村里面,李家,何家还有章家会支持他何有发的,至于王家有多少人支持他,多少人支持王文成现在还看出不来。再一个就是郭家。郭太仓刚和王文成签了合同,从他本身的利益出发,他会支持王文成。不过,即便王家和郭家不支持何有发也没有关系。何家,李家再加上章家的人已经占了全村一多半了。
何有发问王天奎怎么可以确定李家的人支持他而不支持李成福?王天奎笑了笑,没有告诉何有财他手里攥着李成福的把柄。他只是告诉何有发,李成福会放弃竞选,并且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他何有财。所以,对于李成福的到来,何有发认为是一个很好的摸底机会。
“听说你不参与这次选举了?”何有发问。
“俺没那个本事,就不凑这份热闹了。”
“你这话的说的,不是打俺的脸吧。”何有发说,“咱村谁不知道,你要是说没能力当,咱们村就没人有能力当这个村支书了。你不想当是不是有啥难言之隐啊?”
何有发的话让李成福很是紧张,他看了看何有发,脸上的表情除了疑惑外并没有阴险和讥讽。他长出了口气,知道王天奎并没有把他的短处告诉何有发。只是,自己的短处让别人攥着,始终不是办法,他的想办法让王天奎闭嘴,永远的闭嘴。
“咋的啦?不想说啊?”
“啊,不是。”李成福这次回过神来,何有财还等着他回答,他想了半分钟,说,“告诉你也没啥。俺想出去打工,在家里守着几亩地那能行。不是说外面的世界都翻天覆地的变化啦。俺想到外面闯闯。”
“哦,俺明白啦。你是怕当着村支书拴住你?”
“也不能说拴住。人各有志啊。”
“你说,如果俺当着村支书,能把咱们村治理好吗?”
“咱们村啊?也不是俺说丧气的话。老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这里啥都补考,除了黄土就是黄土。当然,如果是几十年前,咱们这里或许还是个好地方,大平原,种地多好啊。可是现在的世道变了,光靠着种地在这个社会是混不下去的。可是,像咱们村不种地又能干什么?反正俺是想不出好出路。”
“你是说俺这个村支书白当了?”
“如果你当村支书,上面的指示精神俺想你会如实的传达给村民的。”
何有发明白李成福的意思。因为他两个都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在王文成做村支书时,上面交公粮一亩地一百斤,他会向村里人要一百三十斤,多出来自然落在他的腰包里。还有,双水村的死人活化标准每年是三个,他向村民们说是四个。还有其他方面的克扣,李成福和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现在,李成福说出来,一方面是让何有发别学王文成,更重要的是警示作用。
“你放心好啦。俺决不能做灭良心的事情。”
“你若是当着村支书,其他的人事你准备让谁做?”
“俺还没有当上呢,哪里考虑这么多。”
“俺给你推荐一个人呗?”
“谁?”
“。”
“她能干啥?”
“妇女主任。”
“为啥是她?”
“平衡关系。”
“俺明白了。”何有发笑了笑,心里由衷的佩服李成福。幸好李成福不参加选举,不然村支书当真得非他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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