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总是炎热的,热的人无精打采,这个时候只有躺在空调屋子里才会有那么一丝舒爽。当然了,解暑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吃西瓜,比如冰镇饮料,比如做一些男女间不可言说的爱做的事情。
当巫石南站在局长门口的时候,他就被闪电般击中了,无他,多年的处男之身听不得里面的喘息声。太上头了!
周末单位没人,所以巫石南站在门外听了不到一分钟,准确的说应该是35秒,里面传来了两声略显高昂的嘶吼声,然后是一片静寂。
巫石南想了想:局长不行啊!刘秘书明显是假意逢迎!虚伪!
这年头果然迎来送往的,都不容易啊!得了,我也该走了!外面虽然很热,这瓜吃的很爽!
巫石南往后退了两步,脚步轻盈,小心翼翼,犹如猫爪子一般。
都说无巧不成书,这世间的事情比电影里的还扯淡,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句话,风把门吹开了!
巫石南:我艹艸艹艸!
局长:……
刘秘书:……
安静了半分钟,巫石南缓缓道:局长,吃西瓜呢?啊,哈哈哈!刘秘书,你说你也不给局长冰镇一下,这么热的天,光吃西瓜也不解渴啊!
“局长,耽误您工作了,没什么事,我先退了,您再深入交流一下,毕竟工作重要嘛!”
哐当!巫石南把门给关上了。
局长其实是副局长,不过换届在即,内部消息已经传了出来,这头把交椅已经稳了,只等组织部来谈话了。
巫石南死了,据传是自杀的。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结束了自己的单身狗生涯。
“刘姐,你别哭了!姓巫的不是个东西,你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死了活该!”
“对啊,对啊,刘姐,人美是非多,那单身狗估计撸多了,色迷心窍,不过谁不觉着你媚啊!嘿嘿嘿!”
“刘姐正伤心呢,说的什么话!刘姐,那小子没把你……”
“你可别污人清白,他……他见过女人吗?就是啃了我一口。说起来我就,呜呜呜!”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聊了,局长刚上任,新官三把火,都注意点!”
一群活人吃着死人的瓜,津津有味!谁也不关心那个死人到底是不是心有冤屈。
不过大家问的最多的还是刘姐有没有被占了大便宜,不知道是希望有,还是遗憾没有呢?
……
这里是地球的一个平行时空,这里的中国还处在北满朝末年,起义的浪潮还在酝酿中,生活还在继续,人民依旧麻木。穷人水深火热,富人纸醉金迷,谁管谁的死活?
如果穷人不甘地质问富人:凭什么你可以鸡鸭鱼肉?凭什么你可以三妻四妾?凭什么你可以广厦华服?凭什么你可以定人生死?
富人沉吟了三秒,试探着说:可能……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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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从乙未年的定平城说起。
如果你站在高处俯瞰定平城,心里会不自觉的冒出好多词来形容它的繁华:车水马龙、摩肩接踵、川流不息、人声鼎沸,到了晚上更是华灯璀璨、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太平气象。
这年的4月20日,谷雨时节,雨水如期而至。经过岁月洗礼的定平城古城墙在雨水的冲刷下也显出了一些新的气象,如果不是城门口那条不成样子的泥泞道路,这里会显得更加干净整洁,恢弘大气。
巫石南一早就等在西城门的门口,今日是大报国寺的庙会。他必须赶在香客上香前到那里。当然他不是香客,他只是一个活在最底层的风雨无着的小乞丐。
没错,巫石南活了过来,依然是那个霉运爆棚的人,生在了三教九流的末流身上。
不过巫石南倒是乐得一身轻松,无父无母,天大地大任我逍遥!
寅时一过,卯时刚到,看守城门的守正赵克就打着哈欠带着一干手下出来了,他顶着个大黑眼圈,像被人一拳攒在了眼上,身上散发着浑浊的臭味,腰带松松垮垮没个样子。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全都是熬了一夜的,打牌嘛,甭管你是赢了钱的还是输了钱的都消耗心神。
咳……呼……呸!连续三个拟声词熟练又流畅的从赵克的嗓子眼里滑出来,黏黏糊糊的一口老痰子弹般从嗓子眼里弹射了出去,在地上砸了个小窝。
舒坦……赵克心里舒爽,猛吸一口清晨的空气。
就是这天让人不爽利!赵克抬眼皮看了看那正下着雨的天气。
不过他转眼看了看城门楼子外面那群缩缩的跟鹌鹑一样的平头草民心里又乐了,总归还比这群落汤鸡好一些。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喜欢比较,从中发现自己活下去的乐趣。
开城门喽!一声吆喝声传来!巨大的门栓打开,城门发出了沉重的嘎吱声,像咬合着的齿轮不断地摩擦。
排好了出去,别挤在一块!
有守门的兵走过去踹了一脚,将那些不老实的,一个劲儿的往前挤的又踹了回去。
挤挤挤!赶着投胎去啊!输了一晚上的银钱把一肚子邪火全凝聚在这一脚上了。
被踹的人也不敢吱声,往旁边挪了挪就不敢动弹了。
巫石南看了一眼,不敢再往前了,谁知道下一个踹的是不是自己?
不过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所有出城的人都自觉地躲着他。乞丐嘛!人嫌狗憎的,谁也不愿沾上那个晦气。
巫石南也不在意,当乞丐就要有当乞丐的自觉,俗话说得好嘛:干一行爱一行!做啥就要像啥。谁不是在这肮脏世道挣命!
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赵克喊了一声:那小乞丐,你过来!
巫石南闻言缩了缩脖子,不太想过去。
磨蹭什么呢?一个守城的见巫石南在那里磨蹭,走过来一把拽了过去。
赵克正忙着吃面,眼皮也没抬。
巫石南见他不说话,就老老实实的等在旁边。
呼啦……呼啦……赵克将剩下的面一口气吸了进去,把碗一放,站了起来。
“咋啦,叫你小子也不答应!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皮痒了是不?”赵克一抹大胡子上的面汤,朝着巫石南笑笑。
巫石南抬起头换了个笑脸:哪有!赵叔!你叫我我这不是没听见吗?今天下着雨呢,杂音多,要是我听见了,一准儿早跑过来了。
算你小子识相!赵克用手指了指他的脑袋。
给!昨天剩下的!
赵克塞给巫石南一个黄黑的窝头,棒子面加糠皮做成的,硬、粗糙,拉嗓子。
赵叔,我不要!巫石南笑笑,就要把手里的窝头还回去。
给你你就拿着!再说了,窝头沾了你那脏手了,谁还能吃?说了多少次了,也不知道洗洗你的狗爪子!赵克一瞪眼把巫石南伸出的手吓了回去。
哦……巫石南将窝头揣在了怀里,笑了笑,刚要道谢就被一脚踹回了队伍里。
滚吧!老子去补觉了。随后那个黑脸大胡子就进门洞里去了,头也没回。
小子,有造化啊,认识我们赵头!旁边的人笑着说话。
巫石南又换成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接话。
出了城门,雨就停了。北方春天的雨贵如油!老天爷下不下,全看它的心情!
巫石南抬头见天上彩一会就散开了,阳光暖暖的,他摸了摸乞丐服里鼓囊坚硬的地方,心里叹了口气,第五十次了!他在心里暗暗地记下了一个数字。
雨停了,阳光瞅着这空当儿出来了。
“清明早,小满迟,谷雨立夏正相宜。……清明麻,谷雨花,立夏栽稻点芝麻。”
街上传来了一阵儿童的嬉闹声。这个点还早,虽然出城耽误了点时间,但是今天下了雨,出来的人还是少了些。
听说大报国寺今天有佛祖开光,烧香拜佛的人都想求一个吉利,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说法:烧香就要烧头香。佛祖最重心诚,心诚之人百事皆顺!所以京城内外的老百姓、官员、王爷只要是崇神信佛的都想求个最吉利的彩头!
这个时间还早,再过一会儿才热闹。吆喝声、唱曲声、打闹声、划船声,声声入耳,一扎进庙会,这纷杂的人气就扑面而来。声音中混合着各种香味、臭味,就构成了一幅市井生活图。
巫石南到的时候人已经不少了,他瞅了瞅旁边收拾东西准备摆摊的小商小贩们,心里格外的平静,地上有些潮湿,不过大报国寺这边地面都是青石板铺就的,雨水一冲刷,反而显得干净整洁。
巫石南找了个人走动多的地方,瞅瞅太阳,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就蹲在了一个墙角里。
起早了,趁人还不多,肚子不饿,先眯一会儿。巫石南裹了裹身上的破衣服往背风的地儿一倚,就不动弹了,转瞬间,轻微的呼吸声就传了出来,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这是又被阎王勾走了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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