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不承认，对于有些人，你从一开始就是敞开心扉的。而对另一些人，哪怕相处久，也只是路人。
我们俩个大男人，分洗了澡。
各自着膀子，只穿了小裤裤，就这样“赤诚相见”了。
因为卧室比较小，我在地板上给他铺了厚厚的子。
他钻进窝说了句：“哎呀。还是窝里得劲啊！在泥土里埋了这一个多月，是浑身不自在呢！”
我说：“那必的啊！人又不是鼹鼠。你早点睡吧。也够累的了。”
他说，好。
果话音刚落，鼾声如雷了。
我从小时候就有个习惯。那就是听着雨声能睡得很好。
他充满节奏的鼾声正好起到了这么个效果，所以我也很快就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有人：“诶，诶，你睡着了吗？”
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问么事？
韩天乐说：“没么！想认一下。”
我说：“嗯？想坏事？”
“没有。想找人说话。”
我说，哦。你说吧。
他开了话匣子。
他说：“为了小灰灰，我付出了一切。”
“小灰灰是谁？是嫂子吗？”
“不是，是我养的仓鼠。”
我说：“哦。还是一不伦恋。”
“没。”他说，“我习惯对个人也包括动物，植物和没生命之物，负责。”
“嗯。理解。”
“能理解吗？”
“理解。”
“好，谢谢。”他语气中有了哭腔。
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相干的人一句理解，或者“嗯，知道。”也会让对方激涕零。
“刚说了，小灰灰是我养的一只三线。其实我还有一只小白，可惜我不小心踩死了。”
“哦。那可惜了。”
“小灰灰从很小一只，后来长成了，按照人的审来说，一只彪形大鼠。当它的颊囊瓜子仁或者的么食物填满的时候，那个样子。哎，就那样。鼓着腮帮子，扭着大屁股，提多可爱了。”
“哦。”听得我是一脸懵逼。不知道他想表达么。
“我对它是有责的。天晚上我起来写字。我说过了吗？我之前是个作家。”他说。
“你没说。”
“现在我说了。”
“是。”
“我是个作家。还没写出过么出的东，但我是个作家。是正的艺术家。”
“是，看出来了。尤其是个行为艺术家。”我说。
“你讽刺我。”他笑起来，说明他没介意我这么说。
“哪有。”
“天晚上，当我起来码字的时候，小灰灰就从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家一没有几平米，家也没几件。可我从始至终都没找到它的窝。”
“嗯！你是散养的吗？”
“对！我散养。我觉得我有义务给它以最大程度的自由。人已经够拘束的了，那耗子就自由一点吧。”他说。
我听了若有所。
他接着说：“它就从窝里爬出来，咻咻咻，一路小跑，趴在我的拖鞋上，抬起上身看着我。”
“好可爱。”
“可爱吧？我就剥些瓜子给它，它就把它们全部塞进颊囊里。塞满了，就跑开。然后接下来大天，从我的视野中失。我们全没有扰到彼此。”
“好和谐的关系。”
“对。相比于父子，夫妻或者朋友。这种关系接关系的本质。我们是sue。”
我第一次听人说跟一只仓鼠是sue。可我是接这种说法的，于是我说：“可不么。”
“但我毕竟是男人。有着旺盛的要。”
“理解。”
“我认识了妞妞。一个不好看，但很柔软的丰满女人。没嫌弃我穷，我也没嫌弃丑。于是我们在一起了。”
“哦。”
“搬来，我们一起住。”
“哦。”
“开始还好，一切波澜不惊。尽管一个人住惯了，可是多了一个人之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适应。”
“异性相吸。”
“是。不可估自然的力量。”
“嗯。”
“我跟说了，小灰灰是我唯一的朋友。听了之后不以为然。在定我并非开玩笑之后，说我是怪人。我怪吗？”
“还可以。”
“我知道我跟这个女人不会长久，只是各所吧。但我说了，我习惯对生命中个过客以最大程度的照顾。”
“你是个好人。”
“是，我是个好人。大约同居后一个星，在一个早上，那天是我唯一一次没有夜起床工作的日子。因为头天晚上，是妞妞的生日。我们了几样好菜，还喝了点酒。小灰灰死了。”
“挺突然。”
“是老鼠胶！”他突然失控大喊着。
着实吓了我一跳。
“用了老鼠胶！”他情绪没法平静，“小灰灰就那么死了，像一只下水道的耗子！我的小灰灰。”
他在我家的地板上起滚来。
我看见对面邻居家的卧室灯亮了起来。
我不知道此时我是该慰他，还是该提醒他大夜不要喊。
“你没事吧。”我说。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我没事。”他面脸泪痕，稍稍止住了。他说，“我天发呆，眼泪不自觉的就流出来。我崩溃了。”
“哦。”
“看我这样，觉得很不可议。嘲笑我。”
“是有点过分。”
“第三天晚上，我将大卸八块。装进垃圾袋，按照厨余垃圾进行了分。在垃圾分这块，我拿捏得死死的。”
“可不死死的么。”
“杀了之后，我恢了一些。但是想到小灰灰，我就痛到不能自已。”他说。
“但你毕竟杀了一个人。难道你对就没有怜悯之心？”我问。
“对不起，丝毫没有。”
“好吧。”
“那以后，我也没动笔写过一个字。甚至在我的判决书上，我也是按的手印，而非签字。是，我判了终身监禁。他们说，我是激情杀人。”
“哦。”
“哈哈，激情杀人，这是一个好词。”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明天聊吧。”他说，“抱歉，夜跟你讲这些。”。
“没事。那晚。”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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