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哎！李庭？你家那个老母猪啥时候能下崽儿啊，哈哈！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要是老豹子(孵小鸡的老母鸡)也该下蛋了吧！说话的是同村的懒汉张宝，平时就爱捉弄人，谁家都和大事小情他都跟着拌和，父亲听了没说啥，只是呲着牙咧着嘴苦笑一下，父亲大号叫李庭，平时都是老好人一个，谁说啥都不反抗一下，顶多就是咧着嘴傻笑一下而已，不过父亲心里难受，有的时候回家就和我妈吵架，在我妈眼里，父亲就是一个没出息的孬种，别的出息没有，在外面受气回来还要拿自己出气！不过我妈和我爸倒是挺般配，每次我爸打他骂她，她都不做声，等我爸发泄完了，摔门就走，随后我妈边在一旁哭出声来，记得一次我爸给我妈揪着头发往墙上撞，那时刚好是我们还小不懂事，我妈怕吓到孩子，愣是一坑没坑。
这次也不例外，我爸扛着锄头从地里干活回来，一边走一边擦着手上的汗水，我妈看到问了句，他爸，你提前回来咋不告诉我一下，我还没做饭呢。我爸也没说话，到了屋里一头躺在炕上，眼睛一眯闷不做声了。我妈看事情不对，问了句咋啦？你倒是说话啊？这时候父亲一轱辘就起来了，说到：“人家张宝说的也没错啊，要是老母猪还得下个崽儿呢，你倒好，结婚十几年了，你连个屁都没有！”我妈听到这里没有说话，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我妈也是个可怜人，从小没有母亲了，十几岁就要照顾几个弟弟妹妹，十八岁嫁给我爸的，那个时候也是穷，没给啥彩礼，就拎着包跟来了，嫁到这的那年，我爸二十三岁，二叔也是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老叔十六七岁，唯独老姑小一点，那也十四岁了，按理说，我妈也不比他们大多少，还是个孩子呢。可那时候就那样，只要结了婚，就当大人看待，奶奶去世早，走的那一年三十五岁，也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孩子，我爸是大的，固然少不了帮着家里干活，那时候二叔比较滑头，每次干活的时候不是肚子疼就是腰不好的，所以每次都是父亲干的活比较多，老叔那会在读书，家里活也指望不上，老姑是个小老疙瘩，自然是吃香，二叔喜欢拉二胡，每天都憋在屋子里和邻村的几个小伙子一起叮叮当当的拉个不停，所以农活啥的，也指望不上他们，我爸呢，虽然喜欢说大鼓书，不过因为家里活多，责任心又比较重，也是心疼爷爷一个人照顾家，所以父亲就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和他的师父(孙瞎子)告别回到家撑起了家里那个顶梁柱了。自从我妈嫁过来，我爸也算是多个帮手，家里家外做个饭啥的，我妈一览无余。那时候的家里比较穷，爷爷也比较仔细，每次使个火柴都得按量计算，一天三顿饭，顶多给四五个火柴棍儿。做饭烧个柴河也不许多烧一捆(玉米杆)。父亲比较傻(实在)记得一次吃饭的时候，我妈蒸的鸡蛋糕，我爸干完农活回来上炕就开始吃起来了，这时老姑翻着白眼，撇着嘴，用筷子，敲打着碗边儿，父母看不过去了，不过又不敢说啥！只能默默记在心里！
后来二叔结婚后的第二年父亲母亲就被分出来了，自己分家另过了，母亲每天给父亲蒸鸡蛋糕吃，母亲也是比较勤快，养了好多小鸡，二叔结婚第二年二婶就生了我大哥，二叔因为嘴好，会说话，比较惹爷爷喜欢，正应了那句话，会做的不如会说的，又因为生了孩子，大哥的到来让爷爷很是欢喜！这时老父亲母亲的态度就更不好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父亲每天干完农活就去邻村听大鼓书，母亲则每天都是哄着我大哥，加上自己结婚几年都没有孩子，对大哥更喜欢的不得了，不是背着抱着的，带去山上打鸟，要不就是去北沟子，去抓鱼，我妈去抓鱼的时候，就把我大哥放在树下乘凉，给他拿个瓶子装点水，放几条小鱼给他抓着玩，一哄就是几年，这天爷爷沉着脸，背着手，对我妈说了句，“谁有也不去自己有，人家的孩子，咋哄都不行，羊肉贴不到狗身上”！母亲听了没说话，低着头上屋了！这时候父亲回来了，问了父母一句：“还没做饭呐，这都啥时候了，一天天的你不是上山就下河的，净整那些没有用的，你除了这些还能干点啥？”母亲没做声然后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来到这个家一晃过去了八年了，小叔子家的孩子都五六岁了，自己却没有孩子，别怪父亲态度不好，其实母亲心里也不好受！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这天同村的一个人名叫：“甘民”，跑来我家门口，刚好遇到下地回来的父亲，说了句“嗨，李庭？你想不想要孩子啊，我可是能弄到，你要是要我给你问问，没准儿现在还没送人呢？”说完一脸得意洋洋的坏笑着，父亲听后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到我问问当家的(母亲)行，那你们两口子商量商量，毕竟养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儿！说完甘民转身就往出走，刚走几步又回来了嘻嘻嘻的笑了几声，然后说到，嗯，你们俩先合计一下，要是同意的话，就来找我，不过人家送孩子那家说了，得要两百块钱的奶水钱！”说完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茫然的父亲，先是欢喜后是愁啊，欢喜的是结婚十几年没有孩子，如今有人问要不要孩子，当然是想要了，可是愁的是，去哪里弄两百块钱去啊，那时候是生产队，一年到头靠公分能赚个三四十块钱，买米买面都得用粮票才能买，父亲低着头进了屋子，母亲看到父亲这样子，忙问道？:“你这是咋啦，让殃打啦，蔫头大佬耷拉脑袋的，”父亲半晌没有做声，“母亲看到父亲这样，着急了，”你呀你呀，难怪平时就被人欺负，你说你一杠子压不出个屁来！这是父亲猛然间一抬头，说了句:“你要不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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