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年
地点;秦岭山下的一个小山庄
故事开始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为何二十几年到头来,还在人海中浮沉”
没错,这个嗓音如夜猫子叫春般的男人正是我们故事的主角了,徐乐,刚过三十,老话说的好,三十而立,可这徐乐是哪方面都没立起来,大学混了四年,到如今为止,媳妇没有,工作是三天两头的换,心比天高,感觉给个战斗机,都能立刻开过去轰炸米国的那种,奈何眼高手低!晃晃悠悠三十载,一事无成!这不,刚让他那已经六十有四的老爹从市里揪回来,想着将那点祖传的老中医手艺交给他,已免自己百年之后,这孩儿不至于饿死!
可这小子回来之后,整天不是跟一帮小孩在一起斗鸡遛狗,就是抱着手机蹲在墙角一起打那什么吃鸡,农药之类的手机游戏,除了身体还算壮实,整个就是一自暴自弃,混吃等死的状态,十里八乡的人见着无不暗暗摇头,当年多好的一个精神小伙儿啊,怎么就废了呢?
“第一,是三十岁了,第二,我还没死,不用你在这哭丧!咳!咳!咳!”
接话的人,来历不详,名字不详,徐乐只知道他姓“古”,无儿无女,无亲无朋,打小有记忆的时候,这老头就在这破房子里住着,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经常还咳嗽不停。整个村子谁也不待见他,唯独自己家里老头子能跟他搭几句话。
那“古”姓老头,在徐乐六岁的时候传了他一套呼吸法门,那时把徐乐高兴坏了,以为如同小说中那样得到了无上的内家功法,苦练以后可以成为江湖大侠,路见不平,惩奸除恶,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可拗着性子练到上高中为止,也没见能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不过也没什么坏处,十年如一日的呼吸法门练下来,徐乐虽习惯了那套呼气方法,不过对于古老头称谓也从徐乐口中的“古爷爷”变成了“老头”。
“老头!你死了,我才不哭丧呢!骗了我整整二十多年!你大爷的!”徐乐玩着手机,头也不回的骂道:“快回基地,回来!他们偷水晶来了!”
“小子,你快看谁来了!”古老头觊觎的说道。徐乐,那是在古老头眼皮底下成长起来的,徐乐什么德行?为什么会从小时候的乖巧伶俐变成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个天底下没有谁能比古老头明白其中的曲折故事了,可对于普通人来说,所谓诸佛龙象,青草莺莺的人生黄金三十年,在古老头眼里,屁也不是,如果能给这三十乘个百位数的话,或许才能入古老头的法眼,真的想让古老头重视当回事,最少要给这三十乘个千!可中华上下笼统才五千年历史!
“谁来了?还能是你媳妇?你媳妇的话,那得多丑的老太婆了啊?”徐乐低头玩着手机,下嘴如下刀道。
“狗日的!让你看个药铺,你看到村头来了?我那一点棺材本都要让你看没了!”一个老者,手提着铁锹骂骂咧咧的跑过来,抬起铁锹就向徐乐拍下去。看这情势,这一铁锹如果拍实在了,最轻也得是个脑震荡!可知根知底的老者虽然知道徐乐肯定能躲得过去,手下还是留了劲,到底是自己崽,但还是气不过去,依旧拍了下去,好歹老子还是个中医呢!最多让你小子躺个十天半月的。
人未到,声以至,听着身后的声音,徐乐哪里还敢回头,一个趔趄向前扑去,连滚带爬的堪堪躲过,连掉在地上的手机也顾不得捡,“老头子,你这是下死手了啊!你不怕绝后吗?”站起身,刚骂出口,看着老者举起铁锹又拍了过来,嗷一嗓子跑开了,身后一群小鬼们也嘻嘻哈哈的追了上去。
“狗日的,你跑,跑了有种你就别回来!让你那手机给你暖被窝,下个崽!”来人正是徐乐的老爹——徐德,一路从药铺门口找到村头,老头扶着铁锹边喘气,边骂。
看到身后的古老头正在那抽着旱烟袋,吞吐雾,徐德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古老头旁边,碎碎念道:“古哥,我们家中医世家怕是到小乐这一代就要断了!哎!我怎么就生出个这样扶不起的阿斗啊!”
“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可宝贝的很,逢谁不得念叨你又生了个儿子,那嘴笑得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古老头磕了磕烟袋,打趣道。
“古哥,我哎!算了,不说那小子了,最近感觉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当年刚背你回来那会儿,以为你随时都可能接不过那口气,老祖宗的手艺传到我手上本就没多少了,这么多年我也看不出你得了什么病,没想到三十几年过去了,你还如当年那样,而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可能我要走在你前面了,我要是先走了,看在小乐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望您对小乐这孩子能帮的时候就搭把手!这孩子心肠不坏,就是长不大。”徐德鼓起勇气说完,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对古老头鞠了个恭,拖着铁锹向自己的老中医铺子走回去,日暮西斜,老人的身影被拉的老长老长。
三十五年了!三十五年而已!古老头仿佛没听到徐德的话语般,重新压了一锅土烟,点燃,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良久,古老头轻喃了一句:“都是笼中人而已”,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时光冉冉,在古老头那日复一日的烟圈中,五年已过。
地球历,二零二五年,深冬,徐乐还是敷衍了事般的继承了徐德家传的医术,徐德终究也未能熬过这个冬天,留给了徐乐一个破败的中药铺子和一个所谓自小离家的未知哥哥。不过老人走的很安详,后继有人!
“古爷,这是爹留给你的!”徐乐怀抱着两大瓶各类虫草药泡制药酒。秦岭的大雪寸余厚,对于怀抱酒瓶的徐天乐来说,身冷,酒冷,心更冷!终究还是活成了芸芸众生。
药酒中的各类虫草药的功效对于古老头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寻常人常年喝这个药酒对于身体内的一些暗伤,隐疾都有很好的治愈总用,可对于他来说,除了酒劲更醇绵之外,毫无用处。
“嗯!放下吧,小子,现在你爹死了,高兴了吧,没人管你了!”对于别人从不多只言片语的古老头,破天荒对于徐天乐倒是每次都能说上许多话,只不过大多数都是两人在相互拌嘴对骂而已。
“你一个半只脚都踏在土里的人了,也不知道嘴上积点德!”如果是以往,徐乐肯定要和古老头对骂几句嘴,可父亲刚走,母亲在年幼时早已去世,亲戚们也不怎么和这个已经没大出息的人往来,身边唯一能让自己感觉到亲近的人倒是这个一直不怎么对付的老头子。
把酒放在了桌子上,徐乐离开前又回头说了句:“我要去市里找工作了,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少抽点烟!酒喝完了铺子里还有我自己泡的两瓶,泡的不怎么好,但也能对付着喝,毒不死你,如果有事,你随便找个小孩,叫他们打电话给我,他们都有我号码。”若非生活所迫,年关将至,谁愿背井离乡。
“明年清明节过后再走!”古老头开口说道。至于徐乐偷压在酒瓶下的几百元钱,对于古老头来说,比村头老黄牛拉出来的牛粪还不如。
“嗯?”徐乐疑惑道。
“等明年给你爹过完清明再走!”古老头吧嗒吧嗒两口烟,再次坚定地说道。
“好吧。”貌似这还是古老头第一次用如此坚定的语气说话,徐乐一时还无法适应,只能条件反射般点头答应。
“小子,过了清明,老子带你进入大鸟笼,祸福自理,不为别的,只为了你爹那点小心思!这徐德也是个聪明家伙,整整三十年,每一年都亲自上山采药泡酒,而且都用最好的,不就是想从老头子我手上能扣点食吗?唉,时间不多咯,昆仑令?昆仑!哼!”在徐乐走后,古老喃喃自语道,大雪覆身不自知。
三十年前,有一个年轻中医,采药途中遇一茅草棚,草棚内躺着一老者,气若游丝,年轻中医用尽毕生所学依旧无法诊断出那老者所得何病,该如何用药,最后冒着雨,背着老者走了整整七十里山路,将老者背回了家中,希冀家父能查出症状,给出救治之法。
那年轻中医自然就是徐德,老者正是古老头。
可徐德和他老爹有一个谁也没告诉的大秘密,那就是,“望”此人牙齿,如二十出头,根本不是老者面容,“闻”此人,似有灵气,若有仙气,使人脾胃通泰,“切”此人,无脉博,有心跳,有气息,若游丝,当时大诧,惊为天人!徐德和他父亲隐下此时,自此后,徐德祖孙三代对于古老头,以礼待之,敬之!
眨眼之间,清明将至,细雨。
自徐德走后,药铺的生意每况日下,这年头,什么小毛病不是打一针,吃点药片就能好的,如果不能好,那就挂一瓶,谁还愿意喝那难以下咽的草药汁,春困秋乏,徐乐躺在老爹生前最爱躺的竹椅上,原来如同粘在手上的手机变成了一本《神农本草经》,耳濡目染,毕竟血液里流的是中医世家的“药草汁”,只是自暴自弃,不是真的沉沦而已。
这一日如同曾经过去的无数年般,岁月静好,一片祥和。
“来了!”
突然,坐在地头上的古老头猛然站起,笔直的腰杆,挺拔的身姿哪里还是一个将将入土的模样,浑身散发出巨大光芒,身形一晃,冲入苍穹后消失不见。
那一刻,各国卫星都探测到了一道巨大光芒自秦岭而起,直冲九霄,那一刻,天地变色!地动山摇!火山喷入霄,海水淹没高山,地面裂开万丈,所有人都绝望了,末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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