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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幸福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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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四海为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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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呸,乌鸦嘴!”老猫瞪着小眼珠骂我一声,差点喷我一脸吐沫星子。

    “别喷粪行吗,我说的是实话。”我吓一跳,赶忙往旁边躲,真怕他喷我一脸吐沫星子。

    “猫哥我这辈子已经这德性了,你还咒我下辈子也这样,你有点良心没?别忘了,当初猫哥我是怎么照顾你的,将来猫哥老了,没人收留的话,你也有责任照顾照顾猫哥。”老猫又提起当年往事了,趁机骂我没良心。

    不过,老猫这么一说,我倒无言以对,人这辈子最难还清的就是人情债,老猫当年确实没少照顾我。沉默几秒,我翘起二郎腿儿点了根烟,深吸几口,心想,等我老那天,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应该把老猫照顾好了,这是我欠他的,人不能没良心,何况论辈分他是我同族小叔,我有责任照顾他。

    “猫哥,说归说,笑归笑,讲真格的,你老那天万一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无处葬身,我来给你料理后事。”说着,我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摆明了气老猫呢。

    “滚犊子,香皂你真不是个东西啊,等我老那天就算不病死也得让你气死。”老猫差点蹦起来揍我,他本来就吃撑到了,结果又被我气的饱饱的,更撑得慌了,于是说:“行了,不跟你扯淡了,我出去转转,你给炉子里添几块煤,别灭了。”

    我和老猫就是这样没大没小,习以为常了。

    老猫穿上棉袄、戴上棉帽子出去了。我独自一人坐在保安室抽着烟,静静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人生,唉,三十来岁的人了,还好意思说老猫一事无成,我不也这样吗!过去穷,那是全国普遍一起穷,逢年过节吃顿饺子老开心了,穿件新衣服,心里能美一年,最大的乐趣就是三十儿晚上放鞭炮。可现在呢,挣钱多了还是穷,房子买不起,婚结不起,有病看不起,甚至死都死不起,因为墓地也涨价了。

    人活着是真累啊,却还不得不苟延残喘的活着。

    我和火火都是八零后,却赶上个被社会碾压的时代,还好我交了个讲心的女朋友,若是碰上个讲金的女友,我爸妈都得被拖累死。

    想着想着,我心里开始愈发想念火火,马上掏出手机给她电话,迫切的想听到她那甜美的声音。

    “媳妇儿,睡没?”电话通了,我立刻关心的问道,时间是九点多,我估计她这会儿看电视呢,应该没睡。

    “刚洗完澡,准备睡了。”火火小声应道。

    “想你了,就给你拨个骚扰电话。”我一脸坏笑的说。

    “又没憋好屁吧,大半夜的突然想我,说吧,是不是心里有事儿?”

    “谁没憋好屁了?就是想你了。”我极力辩解着,感觉被冤枉了。

    “那怎么办?还想让我过去陪你?”

    “不用,听听你的声音就满足了。”

    “猫哥呢?”火火岔开话题,想跟我聊会儿。

    “出去巡逻了,这老瘪犊子太损,我带那一饭盒红烧肉都让他吃了。”我颇为愤恨的说。

    “活该,早告诉你在家吃完,你偏要带去。”火火瞬时有些心疼,她不怎么吃荤,说是为了保持身材,但我吃啊,所以每次买肉也是无奈之举,既然我吃荤,她更想我多吃点,结果老猫总跟着蹭吃蹭喝,一饭盒红烧肉都让老猫祭五脏庙了。

    “算了,不就一盒红烧肉吗,他吃就吃了,等他发工资了咱俩砸他一顿大餐。”我和火火闲扯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没多久,老猫冻的像紫茄子似的回来了,眉毛上一层白霜,进门了先奔炉子烤火,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破天儿,冷的要命,撒泡尿都能冻成冰棍。”

    “冬天就这节气,你烤火吧,我再出去转转。”说着,我站起来穿戴好了,拎着手电筒推门出去了。

    围着厂子转这一圈儿大概需要四十分钟,而负责值班的保安就俩人,必须轮流出来转悠,哪怕寒风凛冽刺骨也得忍着,没办法,干的就是这份工作。

    其实,厂内外都安装摄像头监控了,怎奈外边很多死角覆盖不到,而那些送来维修检测的机床摆放位置很偏僻,就算装摄像头了,大半夜的外边伸手不见五指,能监控到个屁啊,就得用人工看守,确保万无一失。

    冬季的夜晚很漫长,我和老猫轮流值班,冻的浑身瑟瑟发抖,可算熬的清晨八点下班了。回家的路上,在公交车站等车,老猫说:“吃碗抻面去,回家了睡个安稳觉。”他经常不开火,嫌麻烦,这也是他攒不下钱的主要原因。

    “猫哥,你太懒了。”我数落他一句。

    “屁话,我要是勤快,早都腰缠万贯了。这些年来,你猫哥我花的钱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万了,甭说别的,就在开发区这地方买套六七十平的房子绰绰有余。”老猫边说边比划,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可惜,他挣得再多也都回馈社会了,说这些话有毛用。

    可老猫这样也挺好,起码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东北有句老话说的好,灶王爷贴腿肚子,人走家就搬,意思是居无定所,挣钱就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自由自在,至于以后的人生未来没必要考虑。

    公交车还没来,老猫又问我:“香皂,过完年有什么打算?”

    我摇着头,东张西望几眼,嘴里说道:“啥打算也没有,反正不能在这儿当保安了。”

    “我也是,挣的太少,不够花。”话音一顿,老猫又说:“对了,过年你回家不?”

    “废话,过年谁不回家?你不回啊?哦,想起来了,你没家可回。在哪儿都一样!”我故意挖苦老猫,但也是无心的。

    “是啊,我一个人儿在哪都这样,可我好多年没回去了,也想回去看看,给你二奶、二爷上个坟,烧几张纸。”老猫所说的二奶二爷就是他爸妈,早已故去多年。

    听到此处,我心里酸溜溜的,四海为家有什么好,在哪都不如故乡亲切,不然怎么有落叶归根这句成语呢。“猫哥,到时候咱俩一起回去,实在不行你就到我家过年,都不是外人,也有地方住,过完年咱俩在一起回来。”

    “再说吧,这不还没过年呢嘛。”老猫拿不定主意,他离开老家好几年了,就算有同族亲人,也没几个人待见他,都嫌他邋遢埋汰,招人烦。

    公交车来了,我和老猫先后上车,车上还是那么挤,早高峰时期挤死人不偿命,这就是大城市的现状,估计地铁更挤。

    老猫先下的车,我过了几站才到地方,顺路去早市场买点青菜和鸡蛋。我就奇了怪了,到底是谁在作祟?把物价搞得如此昂贵,猪肉涨价可以理解,受前年猪瘟影响,价格反弹,导致养猪的少了,情有可原,可是牛羊肉、鸡蛋青菜等等都跟着涨价,甚至连香烟也在涨价,太坑人了。

    回家做饭、吃饭、洗澡,睡觉,度过了很无聊的一天。下午四点多,我睡醒了,在厨房忙活做饭洗菜,快六点了,火火才下班回来。没办法,四五点钟是公交车的晚高峰,明明能二十分钟到家,却硬生生的拖延半个多小时。

    晚饭时,我和火火聊起老猫的事,想让他一起回老家过年,又怕火火有意见。其实,是我多心了,火火从没把老猫当外人。但这次火火却说:“让他一起回去吧,你俩也有个伴儿。”

    我听完懵了,问她啥意思?

    火火无奈的说:“香皂,我最近三年总跟你回家过年,弄的我爸妈心里很不高兴。今年我爸说了,无论如何让我在家陪他们过除夕,你说我咋办?”

    “……”我一阵无语,是啊,已经三年了,恋爱八年,火火却有三年没在家过除夕,弄的她父母像孤寡老人似的,虽然说现在的年味儿越来越淡,可好歹也是除夕,谁不希望一家团圆啊?我有什么理由总强求火火陪我回家过年?

    “香皂,对不起啊。”火火颇有歉意的说,就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似的。

    “说什么傻话,对不起还冒出来了。”

    “我怕你生气啊。”

    “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么?”

    “哼,反正你没那么大肚量。”

    “放屁。”

    “再说一句。”

    火火急了,立刻揪住我耳朵不放,用力蛮大的,疼的我龇牙咧嘴,赶忙求饶,“媳妇儿错了错了…别揪,疼啊!”

    “还说不说了,小样儿,胆肥儿了,敢说我放屁。”火火气坏了,越说手上劲儿越大,揪的我耳朵通红。

    “错了,错了还不行吗。”我拼力挣脱开,狂揉耳朵,咧着嘴说:“你下手能不能轻点,我不就顺嘴一说吗,又不是故意的。”

    “你敢故意说,耳朵给你拧掉。”火火挥了挥小拳头,怒容满面的瞪着我。

    有时候,我真服火火,下手没轻没重忒狠了。可有时候,她又柔情似水,关怀备至,简直冰火两重天。不过也怪我说话没分寸,惹她生气了,活该。

    次日,又是大礼拜。

    火火休息,九点多才叫我起来,张罗着回家看看。

    于是我哼起了那首歌,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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