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夏
江西省南端的一个小山村,古墙村。
这个小山村居民不多,就几十户,共百十来人,基本家家户户都能沾点亲戚,三面环山,整个村庄被一片绿色环绕,看起来优雅别致,一条小溪在村前流过,“哗哗啦啦”的流水声,给村子带来勃勃生机,据说这个村子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最早是有一圈墙围着,现在都塌了,就剩一些一米来高的墙垛子了,这一堆儿那一堆儿的,每天清晨炊烟袅袅,鸡鸣鹅叫,还有时不时的老牛发出“哞哞”的叫声,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村子南面,我和胖子在小溪中抓鱼,“我说胖子,你怎么这么笨呀,一条都没抓到,看我抓的这条多大”我显的很是得意。
“你得了吧,明明是我抓到的,手一滑掉你怀里了,当成了你的了,你还好意思说”胖子有点不甘心
“行了,你也别抓了,走,去我家吃鱼,都中午了,我都饿了”我边说着边收拾东西。
“你一说我也饿了,吃鱼就不去了,下午咱俩上山,咱下个夹子抓个獾去”
我一听马上来了精神,说道:“行呀,好久没吃到獾了……想想我都要流口水了”
“那好,下午我来找你”胖子也高兴的收拾好东西“我先回家了”
我叫杨凡,今年12岁,自幼跟着爷爷一起生活在这个小村子里,村里的居民都很和善,爱帮助人,唯一有点区别对待的就是我家了,我家是后搬来的,在村西头,一个小院一间平房,离其他居民有点远,显得很突兀,不合群一样。
村民都说我的爷爷是个怪老头,不太愿意主动和爷爷接触,不过在我的眼里,爷爷和其他村民确实是不一样的,爷爷会功夫,会打猎,还会写字,每逢谁家需要写信了都来找爷爷,还会看病,经常给村民看病,村东头铁蛋他爹胳膊骨折了,爷爷上去扭几下马上就好了,村长老婆风湿病很严重,爷爷上山采草药,服了几个月也好了,都几年不犯了,爷爷从小就教我什么中药、穴位,什么阴阳八卦,虽然我都一知半解的,但时间长了也有点兴趣了,爷爷就是不爱和外人说话,所以都说他怪。
不过我还好,毕竟是小孩嘛,谁家杀个猪宰个羊的还总是叫我去吃,这个胖子叫朱小朋和我是死党,胖的跟猪一样,杨凡就叫他胖子,他也不吃亏,叫我石头,说是又黑又硬的,胖子比我小两个月,他也没有父母了,前些年出门打工出车祸去世了,现在他和舅舅一起住,也许是都没有父母的原因吧,我俩关系最好,天天长在一块。
我拎着鱼也往家走,快到门口看到爷爷在做饭,蹦着过去高兴的说:“爷爷,吃鱼吧,看我抓的,多大一条呀”。
爷爷转过头看看我又看看鱼,“行呀你小子,又是小朱抓的吧,我就没见过你能抓的到”
我傻笑一下“甭管谁抓的,我要吃鱼”
把鱼递给爷爷就跑进了屋,身后传来爷爷的声音“快点泡着去,泡好了正好吃饭”
一天泡三遍,比吃饭还准时,爷爷说我体质太差,容易得病,所以从两岁开始就让我在中药水里泡,爷爷采的各种草药,泡在一个大木盆里,开始时每天泡三次,早午晚,每次一小时,等我上学后就每晚泡一次,现在放暑假,又恢复了一天泡三次。
泡好了药水爷爷的鱼也做好了,我开心的吃着鱼,问爷爷:“爷爷,您跟我说说我爸妈呗,他们以前干什么的?也住在这吗?”
爷爷听罢,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啥好说的,你命苦,他们死的早,让你和爷爷相依为命。”
“哎呀爷爷,每次您都这么说,我长大了,我就想知道”,
“等时候到了自会和你说”爷爷脸色一沉“以后也不要再问了”。
“不问就不问,”我也都习惯了,每次问都是这样,“爷爷,我下午和胖子进山去抓只獾来吃。”
“山里野兽多,俩人小心点,”爷爷有点担心的说“别獾没抓到再让狼叼走了”
“您就放心吧,就咱这山我俩闭着眼都能转一圈”
吃过饭我躺在床上,想我爸妈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妈妈会不会睡觉时给我盖被子,给我讲故事?我爸呢?会不会像铁蛋他爸一样,天天揍他?吓得一激灵,不会不会,我爸肯定不会,嘿嘿。
“石头,石头……”外面传来胖子催魂似的叫唤,“爷爷好”
“来了来了”,我马上下床就跑出去了,“爷爷,我们去了,抓个大个的,晚上吃獾,哈哈”,
胖子也跟着喊“爷爷我们走了,爷爷再见”,
“你俩人小心着点,早点回来”爷爷在身后嘱咐着。
我们俩有说有笑的往山里走,估摸走了一个多小时,胖子突然停下,说:“差不多就是这里吧,听我舅舅说,他上山采山货时,发现了好多只獾,应该就是这里了。”
“好,听你的,抓到了都是你的功劳,怎么样?够意思吧”我兴奋的说着。
胖子放下铁夹子,我俩开始在周边找獾子洞,果然在不远处就发现一个,胖子说:“你在这等着,我去摘点野果子来引诱它。”
“快点啊,一会它跑出来我可打不过它”,
“行了,马上。”
胖子小跑着去摘野果子了,我就在洞边上瞎转悠,不一会儿胖子就回来了,捧着一把果子,放在地上,我把铁夹子拿过来,我俩合力才把铁夹子打开,放在洞口不远处,胖子拿野果子放在夹子上,我说:“小心点,这玩意儿要是把咱俩夹上,肯定要废一条胳膊了。”
“放心吧,我总玩这玩意儿,”胖子得意的说“上次村长家的狗差点咬我,我就拿这个把它狗腿给夹断了。”
“哦,原来是你干的,他老婆在村口骂了好几天,……有这么好玩的事不叫着我,要不明天咱俩再来一次?”
“得了吧,上次我舅舅差点揍我,行了……咱俩一边躲起来等着吧”胖子边说边拉着我走到一棵大树后面躲了起来。
等了半天,我有点不耐烦了:“它要不出来怎么办?”
“它饿了不就出来了吗?你饿了吃不吃饭?”
“它要不饿呢?”
“这么多好吃的不饿也会馋呀”
“它要不馋呢?”
“你看见这么多好吃的你馋不馋?”
“馋”
“嘘……别说话,有动静”胖子一把按住我的嘴。
果然听到洞里有动静,不一会儿,一只獾露出了半拉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慢慢的往外爬,我尽量抑制住兴奋劲,连大气都不敢喘,“吃了吃了”,只听“啪”一声,大铁夹子一下夹住了獾的前腿,说时迟那时快,胖子猛的起身,一个健步冲过去按住獾的身子,我也跑过去帮忙,
“这只还是婴儿呢吧?”我有点失望“怎么这么小呀”。
“别废话了,大的咱俩抓得住吗?”胖子还是那个兴奋的样子,拿出麻绳就要把獾捆起来“苍蝇再小也是肉,别挑肥拣瘦的,快点帮忙。”
我俩正费劲巴拉的捆着,突然我身边的草丛动了一下,我赶紧盯着草丛看,小声和胖子说道:“不会这小獾他爹来了吧?咱俩打得过吗?”
胖子还没说话,草丛突然又动了一下,这次我看清了,是个小不点,不知道是什么,没准就是个野兔,一想到是野兔杨凡口水又要流出来,这个兴奋呀,蹑手蹑脚走过去,慢慢伸手就准备抓,突然一个五颜六色的东西窜出来,冲着我的手就咬,“我的妈妈呀,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我下意识的手一抬,手是躲开了,这玩意儿一口就咬在了我肚子侧面,我连声都没出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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