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一切皆有可能。宇宙间,亦一切皆有可能。话说那液态合金纤维机器人性能不稳定,再因滴水观音使用不当,轰然爆炸。常影影反应迅捷,逃得一难。滴水观音脑神经元震荡受损,谷长宜耳鸣头胀,谷雨摔倒在地,幸好是皮外伤。等谷雨爬起来,常影影已走,她顾不得别人,先扶起谷长宜,再看尚书,已无意识,触其鼻息,进气微茫,吓了一跳,急忙拨通求救电话。其实,声响巨大,早已惊动保安。保安冲进来,见如此场景,也是骇然。急忙拨通救援电话,奇点研究院自有医疗队,迅速赶来,将谷长宜、滴水观音、尚书放入机器托盘,机器人自动导航至医务室。
奇点研究院虽是颇为独立的科研院所,但技术转化均需与外界合作,一些重大基础研究及重资金项目需要国家扶持,国防部也常招标军民融合项目,研究院自然不愿放弃丰厚回报,而且极为踊跃。国防部为保障项目安全性,也安插一些特工入驻,化身安保、医疗队、维修队及部分实习助理,此大概是国际通例。
爆炸后,待公安调查组进入前,特工已将可疑的东西全部清理过,最后调查报告定性为实验操作不当。
事件并未就此结束,几天后,谷长宜出院。国防部从特工清理的物件中发现合金纤维特种伸缩材料,属于限制级材料,价格昂贵,世界上也只有寥寥几家研制,且未量产。国防部曾招标军民转化技术,前羿动力、本拓智造、四史集团均有涉猎,但均未达指标。国防部提审谷长宜,谷长宜茫然不知。滴水观音醒来,在众特工看管下,略施小计,竟逃之夭夭,问谷长宜,谷长宜本来知之甚少,又不愿说出滴水观音所来目的;尚书已亡,说也无用;常影影也不知去向;元益和独角兽更是答非所问。
宇宙形成太久,未知的太多。读者看到的未必真,笔者所记的未必假,正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且说尚书在疼痛与争吵中逐渐恢复意识,感觉在做梦。据说梦是现实版的海市蜃楼,尚书怀疑爆炸余声,反映在梦中的痛与吵。只见左耳际冒出一物,甚是丑陋,尚书侧面望去,怀疑是南京东郊的貔貅,他前段时间游玩时,拍了貔貅的头,又把手塞进貔貅的嘴,可是貔貅楞是不敢咬,他又拍其屁股嘲弄一番,也许梦中来算账。再细看那冒出之物,又仿佛古画上的钟馗,身段似猩猩,又似明孝陵怪兽,整体威猛异常,比石雕像大得多,心道以后还是对这些东西保持敬畏之心。只听那貔貅馗怒说:“守了半天抓住的美食,竟被你抢了,可恶可恨。”尚书感觉右耳痒痒,又冒出一物,心想不知又得罪什么怪物,只见那怪物两尾一角,站立如门神,尚书怀疑是小时在《俗年纪事》漫画书上看到的尉迟恭鬼画像,鬼头上的尖骨如同怪物的角,鬼左手的锏和右跨的剑如怪物身后尾,尉迟恭似乎还不如怪物帅气。他记得《山海经》上面有五尾一角怪物曰狰,可是这个怪物少了三尾,嘴巴大,又像是屋顶吞噬恶鬼的瓦猫。尚书纠结是魑魅魍魉还是梦呓之物复活,总之没得罪过,如果一定要说得罪过,就是没有把门神当回事。他又想,似乎自己涂鸦过此怪物,那还是大学物理课,教授讲《物理学未来臆像》一书,讲到科学探索到五维空间镜像,他当时想:好多物理学者研究到最后,都走火入魔到神的世界,比如人死后灵体在四维空间,以此类推,五维空间也有另类体存在,也许是外星人,也许是神魔鬼怪,可能与人类是一体异存现象,只是互不干扰,但也有可能在特殊境遇下互通。教授又说,人类既然能创造凝聚态,说明自然界也有,只是我们还未发现。尚书回想当时情况,对教授之言满不在乎,不管是凝聚态还是五维怪物,倘若真的有,抓住未必是坏事,玩个怪物比养猫养狗等宠物好得多,其实猫猫狗狗也是怪物一种,只是小而可爱驯化良好而已。他想了一番,在电子书屏上涂鸦个怪物,尽量的稀奇、尽量的丑和凶猛,愈想愈感觉类似,反把自己吓了一跳。尚书看那两物皆有三四米高,虬壮如山。那屋顶本来较高,两怪物头已触及。
那尉迟怪冷笑说:“要是死守有用,那我守宇宙霸主的位置已几百年了,何曾到我?这个难吃木疙瘩,我还不稀罕呢。”说罢,瓦猫嘴吐出一物,那物如大老鼠,似乎未死,在地上一滚,滚出两个翅膀,如企鹅一般,只是翅膀较小,托起小马驹一般的身体,倒是灵活。尚书心想这个怪物有趣,像飞鼠,又像马鼠,不过像马更多些。那马鼠刚欲飞,那尉迟怪尾巴一卷,将马鼠裹住,那马鼠回首欲咬,那尉迟怪似乎后觉而先至,尾巴一紧,那马鼠“喔”大叫一声,不敢再动。
那貔貅馗大怒,跳起,一掌打在尉迟怪面部,尉迟怪摔向一边,把旁边的铁架撞倒一片。尉迟怪扭身撞来,将貔貅馗撞倒,两者滚在一起。你来我往,打得好不尽心,到处狼藉,墙倒物碎。尚书一惊全醒,掀开盒盖,爬起来一看,认得是医院的太平间,心想难道死了,想那日爆炸,撞在机床尖轴上,看伤口,已经愈合,又看怪物,如同地狱,正在诧异。只见房屋倒塌半边,一些医生模样之人惊吼乱跑。尚书见两个怪物撞向另一面墙,墙边几个医生躲在那儿,担心墙倒砸坏他们,本能地冲过去,拽住尉迟怪尾巴,哪知一抓一拽竟将那怪物甩向一边。尚书吓了一跳,心想这怪物壮如河马,自己何能如此?难道还在梦中?这比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爽气多了,仿佛有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之慨,自喜、自豪及自矜,美好的感觉盈心。貔貅馗大怒说:“你是何怪物,怎敢欺负我朋友?”欲搏之状,毛发倒竖。尚书怪异说:“刚才你死我活,现在称兄道弟,难道你们是一爹两娘,还有这种玩法?”貔貅馗说:“兄弟归兄弟,打归打,开心就打,不开心就是兄弟。”尚书心忖说:“有趣。想小时候家中养的一窝狗崽子,开心就打的不可开交,不开心反而老实趴着,或者夹着尾巴回家。”说:“哼哈二将?”貔貅馗说:“什么哼哈。”一拳打来,尚书一闪,抓住其长耳朵一拽,那怪物将旁边的柱子撞断。貔貅馗吼一声,那边尉迟怪也吼吼而来,那马鼠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们打架,把我放了,可好?”尉迟怪尾巴一伸一卷,那马鼠痛得难言,大叫:“我们倚他而存,我们有的力量,他相应而生一样也有,如何打得过他?”尉迟怪怒说:“不打,怎么晓得打不过。”马鼠说:“倘若打死了他,我们便无处依存了。”尚书问:“什么依存?”马鼠慨然说:“我们属于另一维度的生物,当时他们抓住我,欲食之,正巧陨石降落,将我们压在一处,并磁化我们赖以生存的肢体,数百年来,我们残存在陨石下枯骨里,被你父亲无意间通过基因再生法复活了,那陨石有放射物,正巧与你体内的放射物互相抵消,我们便共存于你体内,不生不死,不死不生,或者说共生共死。”貔貅馗怒说:“当初,若不是你与我争抢东西,便不会打,不打就不会突破维度空间,不突破也不会被陨石击中,不被击中即不会被压了数百年,也不会依附这怪物而生。”尉迟怪怒说:“谁先得食物即是谁的,难道未听说弱肉强食、捷足者先登?”说罢,又要打。尚书听马鼠之言,心想要制止他们,不防吓唬他们看看,说:“你们再打,我即撞墙而死。”说罢向墙撞去,尉迟怪不信之,冷笑不语,貔貅馗甚是惊骇,担心真的同存共亡,急忙跳过来,结果尚书一头撞在貔貅馗腹部,痛得貔貅馗说:“使不得,使不得,你死不要紧,我还不想死哩,虽说生活在你们维度空间,强如死无所依,时间久了,真的飘散如尘了。”尚书不依,再向旁边撞去,尉迟怪想撞开貔貅馗,让尚书死看看,哪知尚书一拳打在尉迟怪面上,痛得尉迟怪吼吼乱叫。尚书打开尉迟怪,头撞在墙上,痛不可支。那尉迟怪也是头痛难忍,方知是真,跳过来阻住说说:“想死不至于这么急,我们方活过来,哪能再死?以后我们俩听你的,不对,还有这个小疙瘩……”手指马鼠,本想说也听你的,又嘀咕说:“这小疙瘩丑的太渗人。”抬起一脚,将马鼠踢飞。那马鼠跌落在墙角,怒说:“我若死你,你们也活不了。”
尚书静下心来,三个怪物无端先后消失,尚书忙问说:“你们要去哪里?”马鼠说:“我们藏在你的体内或耳际,前两天有医生不断地电击你,磁波融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适才以为那些医生要解剖你,那两个哼哈二将感受到生死危险,自然而出,奋力抵抗,若是平静,也就隐匿了。”尚书说:“你们与我共存多久了?”马鼠说:“自从你父亲企图用细胞磁疗技术将你起死回生时,我们便同在了,只是没有契机达到能量的平衡,大概此次爆炸,打通了我们间的能量转换。记得我们元神复活时,发现你身上放射性物质特别重,而我们被陨石击中时,带有巨大的电磁性和宇宙放射物,不知何因,两种放射物竟然中和了,救了我们的命,也救了你的命。你学习和工作时,我们也学会了你们的语言和思维方式。”尚书说:“你们属于什么生物种族?”马鼠说:“这个,我不知如何回答,就像动物与植物彼此不知对方为何物一样,彼此存在不同空间,彼此不知对方为何物,因为之前未互通过,如何去研究和思考?”尚书知道很多事情一时问不出所以然,问无所问。
这时,尚书的r机微波震动,有人欲接入,他打开语言模式。只听那头说:“喂,小子,听说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快把东西带过来。”尚书看屏幕显示常影影号码,但声音是男音,冷涩阴沉,莫名其妙说:“你是谁?什么东西?”那边听到常影影痛楚的哀痛,似乎被人打。那人说:“不要跟我装傻,你女朋友在我们手里,给你半个时辰,否则你只能默念《长恨歌》了,每年七月七相会一面。”尚书说:“我何时来的女朋友?”那人哼哼说:“人家可是首先想到了你,与动刀动枪的女人耍流氓可不是好兆头。”那人关了语音,发了定位,尚书接入信息,立体影息显示定位点位于正在建设的地下城f区。离此处五十余公里,他对常影影好感不足,但欠常影影人情,再一想:“这女人也是刺钉,不知又把自己卷入何事中,不防去看看再说,反正自己未做什么违心之事。嘿嘿,不知何人抓住了她,让她吃点苦头也好。”
尚书所虑是合金纤维机器人惹祸,确是如此,但非骗人。那日,常影影见合金机器人爆炸,猜测性能不稳定,功亏一篑并非代表失败,倘若水平更高的人调校或者改进,说不定即可成功。常影影见尚书身亡,心中一阵伤感,感觉自己蛮对不起他的,事已至此,也无可挽回,走过去亲了一下,其他人晕伤一片,她趁机将魔变机器人残破之物匆匆收集而去。
且说这常影影也是中资家庭之女,其父常琦是前羿动力资深研究员,母亲是极限运动员,父母在郊游中相识相恋。后其母在一次攀爬中坠落山崖,其父郁伤多年。常影影一直寄居在叔叔家,叔叔常瑜是散打搏击教练,同时开发武术编程,输入改造机甲战士及仿生机器人,常影影从小言传身教,对传统武术颇有研究,也精通数家武术。她叔叔为她定制了几套软肢护甲,对她大有裨益。
常琦想谋就前羿动力终身研究员,但董事会认为其多年无突出成就,多次否决。她父亲也是重情重誉之人,见曾经同席好友皆已成为终身研究员,自己前优后劣,压力甚大,抑郁寡欢。常影影经常出入前羿动力,与那总裁之子乾朗朗相识相熟相恋。常影影请乾朗朗帮忙,让其父谋得终身研究员之务,乾朗朗说其父选择方向较难,董事会有一套评价体系,不是他父亲一个人说得算的,要想谋得职务,必须要有成就。乾朗朗毕竟是总裁之子,人脉广,信息量大,探听得滴水观音与蝮蛇机械非法交易,其交易内容是前沿科技,非常有市场价值,也是未来机器人特种方向。他晓得常影影手段非常,告诉她若能窃得样品,让其父研究改造,推动前羿动力现有的技术升级,必然成就非凡。常影影一直自负,心想偷个东西有何难哉?她在叔叔家时,与其叔叔合作,不知道干过多少类似勾当,早已深谙此道。
常影影将合金纤维机器人残骸收回,倘若先交由父亲也就罢了。那乾朗朗一直电话联络,也是常影影社会历练较少,便告诉乾朗朗已得手,也有点向情人显摆之意,哪里晓得人情险恶?那乾朗朗是富家子弟,虽学无所成,但深知结交上流圈子的重要,讲究谋略与手段,早已与政界当权者之女订婚。其父一直致力于培养其为商界巨擘,或政界精英,所以乾朗朗对常影影不过游戏之情。乾朗朗大学未肄业,不肯求学,其父实在无法,只得让其进入公司,从公司底层做起,但底层想做出成绩终非易事。前羿动力一直做仿生机器人,成绩斐然,对合金纤维机器人也有研究,成功非一朝一夕之功,涉及特种材料、环境感知及传感技术、数据特别算法,进展不畅。乾朗朗探得消息,便想作为晋升之阶,只是苦于无人是滴水观音对手,而且得罪蝮蛇机械非明智之举,便想到利用常影影及其叔,只是未得其便,哪知常影影主动请缨,真是天下掉下馅饼。心想若其成功,顺道谋得,若其不成功,与蝮蛇机械交恶,将所有后果推给常家,并把常影影之父剔除,甚至是刑事解决。
前羿动力一些设备测试员,大多是特种部队退役人员或维和退役人员,久经战阵。用这些人便于实战检测,同时这些人经验丰富有利于改进设备,还有一种情况是很多退役人员成为伤残人士,救济难以满足其生活要求,便接受前羿动力半马人或全马人改造,成为其机器人测试靶向物。
乾朗朗与常影影通话,定位其位置,找了五个关系好的特种人员,担心常影影非一人独行,而且武术灵巧,又找了两个半马人、两个全马人在外围兜底。
常影影被抓,心想:“自己这次行事隐秘,出行只有乾朗朗晓得,如何被这些人暗算了。”想到乾朗朗,心中一片骇然,心忖:“是了,是了,一定是这卑鄙之徒捣鬼,能动用这些半黑道之人也只有他能做得出。”再想历往之事,发现许多貌合神离之事,可恨可气,自己以为真能做其女朋友,原来不过是其棋子,此恨何能消,侥幸逃脱,定找他算账。幸巧未将残骸随身携带,心想等奇点研究院爆炸事件平息了,再交由父亲研究,不至于太敏感,这也是她经常为之的经验之道。此时被逼问,心想尚书已死,不若推在他身上。那人提取常影影r号码,转换至自己量子r机上,拨通尚书r机。尚书接通,常影影甚是惊骇,心想:“听吴教授说,尚书被放射性物质致死,后奇迹生还,经常出现奇怪举止,人呼其怪物,难道这怪物竟有如此还生之术?”又想不如再利用一次,看看他有何能为,反正自己小命要紧。
尚书上了共享悬浮胶囊车,输入定位地址及时间要求,那胶囊车上了轨并列线,定速行驶。尚书躺在胶囊车中,心思烦乱,不知常影影得罪何人,也不知那人要何物?看了日期,发现自己已死三日,不知谷长宜等人如何?行车还有一段时间,他奇异貔貅馗与尉迟怪如何来的,想问问情况,叫唤一遍,皆无声息,又叫马鼠,也无声息,心中不安起来,心思说:“救常影影本要靠你们,人命关天,你们又无影无踪,这下如何是好?”想回去,又怕被常影影骂不守信用,不是男人。焦急万分,进退两难,想得多,时间过得也快,欲要退出,已至指定地点。不知尚书情况如何,请看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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