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一周,魏芊陪着吴荻把岭冬有特色的地方基本逛了一遍,甚至连动物园都没放过,其实魏芊很喜欢动物园,尤其喜欢大猩猩,总觉得他们一直在思考些什么,眼神那么深邃而略带敌意,魏芊总之私底下嗟叹智商这么高的动物就这样关起来,真太痛苦了,他也许在思考自己如何摆脱这种痛,除了死亡,没有其他方法,人类是不会放过他。魏芊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曾经在介绍这两只大猩猩得牌子边看了好久,叫什么名字,性格怎么样,多少岁。现在她又来了,专门去看了那对猩猩,十年多了,他们还在,只是因为性格不合,不能再住在同一个笼子里了。像极了生活中的夫妻。
她也带他去了她经常去的那个江边,看过往的大小船只,听着江水缓缓流过和船的轰鸣声,尤其是在晚上,那里特别安静,这个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她只带吴荻去,他们安静的坐在江边的石凳上,路边的灯影忽明忽暗闪烁在他们脸上,吴荻时不时扭头看一眼魏芊平静而欢喜的脸庞,魏芊无名指上得那枚戒指也在黑暗中闪着微光,不由得轻声说:“魏芊,我明天就必须回去了,我知道你不是你之前说的那样子,但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们的感情不是假的,对吗?”吴荻疑惑而不安的看着魏芊说道,也许这些天他也看出了魏芊并不是那个在她口中一无所有的穷学生,不知哪里,他感觉她变了,变得更加成熟而且有力,甚至比他更像一个男人,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她一直没看他,呆呆的望着江水,这几天也许是她人生中最肆意妄为的几天,没有工作,没有应酬,没有压力,没有现实,只有享受,享受爱情,享受美食,也许短暂,但是曾经拥有也是好的。但人不能一直活在梦幻中,现实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凋败的玫瑰,那些芬芳艳丽总归会过去,给你留下的只有那鼻尖曾经掠过的清香,了作为回味罢了。
魏芊突然把戴着戒指的左手抬起来,透过指缝看天幕上那轮月牙,月牙只剩下最后一点银白色的边,像女人纤细而弯的眉毛,她透无名指与食指之间的缝隙眯着眼,就像那月牙的光有些刺眼般的突然说道:“吴荻,我下个月就要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为了公司能继续生存下去,我不讨厌他,他不坏,所以我选择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获得利益,这是人生存的基本法则,我希望你也能学会,就算你现在不会,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好吗?”她温柔而坚定的看着惊呆了的吴荻,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声说道:“这是五十万,你用来做点你想做的事情,我希望能帮助你成为一个强大的男人,就像你把我从水里捞出来,让我从此忘却了以往所有的痛,重新来过一样,但你能给予我的我无法给予你,我只能尽力而为。”她用力的把手压在吴荻的手上,很用力,似乎想要把自己的思想一并压入吴荻那纯洁的脑袋里。吴荻听完魏芊说的这一席话,呆若木鸡,他嘴唇轻微的抖动着,像一个委屈得马上要落泪的孩子,但他没有,也许是他不想让魏芊感到他的软弱,他无言的站起来,背对着魏芊看着江面,也许在他内心,来岭冬之前似乎已经预计到了事情会发展道这一步,毕竟他们的世界那么不同,两个不同阶层的男女想要在一起,需要面对的可不止是双方能接受对方而已,周围的人都在说两个人多么的不登对,自己听得多了也就觉得对方不是自己最合适的人了。
远处驶来了一艘大货船,呜呜的鸣着汽笛,声音又深又远,直刺进魏芊的耳膜,她看着吴荻渐渐远去的背景,发现他突然抬手迅速抹了一下眼睛,她的心感觉被刺了一下,眼睛也瞬间被一层雾蒙住了。一艘大船缓缓从眼前掠过,一个庞然大物,黑暗中,船上隐约闪着一丝灯光,魏芊呆呆的想着:“船上住着些什么人呢?一直住在船上也是很枯燥的吧?就像以前的吴荻和他的家人,他们这么苦,却没有像一般人所说的生活的苦能让人被敌意渗透了思想,他们一家都依然是善良且纯洁的,大家所说的“一般”也并非能涵盖所有的人,如果人人都一样,那这个世界也太无趣了。”
魏芊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她需要时间从美梦中返回现实,其实现实也没那么坏,只是多了些思量和步步为营,空中的月牙已经移动到天边去了,在流动的层中忽明忽暗。魏芊用右手手指轻抚着左手那枚小小的戒指,其实心里的话终于还是没和吴荻说出来,她想说:“我等着你,等着我们可以再在一起的那天,或许总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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