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涛、这是我的兄弟罗兵,你们看起来也非等闲之辈啊”年纪稍长者说道。
“我叫向竹林,实不相瞒我们是神农山黑熊寨的弟兄,今天是一些家务事,让两位见笑了,二位若不嫌弃可到我们山寨一聚,我等定盛情款待”竹林诚意相邀。
“我们还有事在身,改日一定上山拜访,告辞了”,阮文涛带着罗兵走到面馆旁边的拴马处,准备离开。
这时司马仙悄悄地跟了过来,看着阮文涛的背影,眼睛已经红润,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无法掩盖的激动,他轻轻叫了一声“文君”。
阮文涛听到“文君”二字,声音又是那么的熟悉,突然愣在了那里,然后缓缓转过身,“明诚”,顿时热泪盈眶,松开手中的马绳,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司马仙,二人紧紧相拥,激动的泪水淹没了千言万语。
“真是太刺激了,昨天身居大牢,今天又差点被活埋”李铁锅感叹道。
“师父去哪了,竹林你看见师父没”邱玲问竹林。
“我也没看到”竹林也转身找了找。
“好像去那边了”杨勺用手指了一下。
竹林、邱玲顺着杨勺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发现司马仙和阮文涛抱在一起,赶紧停下脚步。
“他们两个男的怎么抱在了一起?”跟来的李铁锅惊讶道。
“什么男的,女扮男装,我早就看出来”杨勺说道,
“阮文涛,阮文君,难道他就是师娘?”邱玲也感觉不可思议。
司马仙见众人都过来了,便松开了阮文涛,“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失散多年未过门的媳妇,没想到今日从天而降,从天而降”,司马仙有点激动不已。
“哇,真的是师娘”,邱玲高兴得要跳起来。
“师父,这就是你苦苦等待十二年的师娘吗?”竹林轻声问道。
“不错,我就是阮文君,本来我也是从神农山过来,要去君诚客栈找你们的司马仙,这下不用去了,走,去你们黑熊寨看看”,阮文君边说边撕掉了自己的胡须,罗兵见状也撕去了胡须。
“弟兄们,上马,到黑熊寨我请你们喝酒”司马仙高兴极了。
“好,好”众人应了一下准备出发了。
“老姚,李来顺,你们先把这里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就赶紧追上来,到时候我们再派其他人接管这里”竹林对姚大刚、李来顺说道。
“竹林兄弟你放心吧”姚大刚答道。
在路上,邱玲起了个头,大伙一起唱起了《桃花溪》。
“烟初升起,山涧如刀劈,
桃花朵朵始盛开,蝴蝶把戏嬉;
我执君之手,踮脚踏水溪,
青梅竹马两无猜,如胶又似漆……”
回到黑熊寨的当晚,长夜漫漫,烛光闪闪,司马仙、阮文君正坐在床边互诉衷肠。
“这些年让你受了太多的苦”阮文君双手抚摸着司马仙的脸,眼睛满含着泪水。
“我们能有今天的相遇,吃再多的苦也值了,给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你爹和你娘现在怎么样了?”司马仙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阮文君的手。
“那天我们从怀庆府逃出去之后,先是到了彰德,我不放心你,便又折了回来,我爹我娘就在客栈等我。我回到怀庆府之后发现你和伯父伯母都进了大牢判了死刑,只好偷偷变卖了一些官府没有发现的的房产,交给一个表亲给你们打点,后来得知你们改判逃过一死,我便去了桃花溪,给你留了点银子,然后又回到彰德找我爹我娘,刚要起身准备离开客栈,恰好被巡街的清兵发现,我们三个拼命奔逃,眼看就要被抓住,我爹交给我一封书信,让我去天津卫找胡伯寅,而他和我娘为了掩护我逃走,掏枪跟清兵交起火来,我跑了一段回头再看时爹和娘都已经被乱枪打死了”说到这里,阮文君哭出了声来,司马仙紧紧抱住了她。
阮文君站起身来,檫了一下眼泪,“到了天津卫,我找到了胡伯寅,他也是革命党,我爹就是受了他的影响加入兴中会的,刚开始我就帮他搞一些革命宣传,他告诉我只有推翻了满清,才能真正解救你和天下的劳苦大众,所以我工作很卖力,到了第二年,官府就盯上我了,我有几次都是侥幸跑到租界才得以脱身,胡叔叔怕我有危险,就让我和陈幼一起去了日本留学”,阮文君情绪稍稍舒缓了。
“这个陈幼仪也是革命党?”司马仙问道。
“对,他可不是一般的革命党,在日本曾与孙中山先生是结拜兄弟,后来他作为直隶代表参加了中国同盟会,我也是通过他有幸认识了孙先生”阮文君说道。
“你也是同盟会的会员了?”司马仙又问道。
“嗯,不过后来同盟会四分五裂,前年宋教仁组织同盟会、统一共和党、国民公党等联合成立了国民党,可在去年十一月又被袁世凯强行解散了,革命道路始终曲折坎坷,不少同仁都为此家破人亡,你我十几年的分离也算是为革命作出的牺牲”阮文君感慨道。
“你是为了革命,而我是为了你,我最多就是个革命家属,而且还是个未过门的家属”司马仙开玩笑道。
“这些年你一直是一个人吗,即使你有了其他女人我也不会怪你”,阮文君很体谅地问道。
司马仙被这么一问,一下子想起来瑞雪芳菲,前几天刚刚准备天涯海角、远走高飞,这阔别十二年的生死恋人突然出现,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人生有时候比戏剧还戏剧。
司马仙赶紧调整了一下思绪,“从牢里出来也没几年,我倒是想找个,要不是这腿有点毛病估计也有好几房姨太太了,说说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你是不是已经成家了?”
“你一下子问了我三个问题,不过我可以先回答你最后一个,这些忙于革命事业,根本无暇顾及儿女私情,要是想我肯定不顾一切来找你了,比比那些牺牲的革命烈士,像秋瑾、陈天华、林觉民等等,我们也算不了什么,虽然人各天涯,但心还在一处”阮文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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