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健手搭凉棚,望着头顶好像一条线般的蓝色天空;低头,抹一把嘴巴子,满足的拍拍装满鼓鼓水的肚皮,看着脚下缓缓流淌的小河,朝左边看去,三十米开外,它从黑洞洞的洞口流出;朝右瞧,涓涓溪流数十米外,再次一头扎进沙漠下面,消失不见;只有这长度不过数百米的一小段儿,爬出了漆黑的地下,隐身在这茫茫大漠之中,缓缓流淌。
从河面到上面的沙漠,是足有二、三十米,近乎垂直的陡峭崖壁,两条相隔不过数米的崖壁底部,小河就隐藏在这条沙漠缝隙之间。
连续走了几天几夜,口干舌燥,嘴唇开裂的张小健,有一口水喝,那种畅快、那溢满心间的幸福,不要不要的;但此时此刻真正让张小健欣喜若狂的是,这条狭窄的小河旁,竟有一排排深深浅浅的脚印,这无疑意味着自己终于要走出这片光秃秃、充满死寂的沙漠;也证明这颗星球不光有冷血的钢铁、丑陋的怪兽,也有类似人类,长着双脚的生物。
即使有天地之气护体,但张小健也只是血肉之躯,连续几天高强度的赶路,哪怕是避过了正午毒辣的太阳,可随着身体养料的不得流失,加上水分的蒸发,还是让张小健整个身体处于极度的疲惫之中,在荒无人烟、似乎没有边际的沙漠中,也不由暗暗担心自己的身体到底还能挺几天?庆幸的是,在自己油尽灯枯之前,总算看到了希望。
用脑电波搜索一圈儿,在方圆几十里地都没有发现人烟迹象,于是犯懒的张小健,决定来一招守株待兔。
因为经过几天的赶路,张小健觉得自己的速度比马可快多了,一天少说,也跑了个上千公里,可连续跑了好几天,都没有跑出这片沙漠,足可见这片沙漠之大;现在既然发现了类人生物的踪迹,就不如静静等待,然后问明了方向,再继续赶路,免得跑错了方向,不知道又要跑到猴年马月!悲惨一点儿,说不定自己累死了,还没跑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懒病发作,加上理性分析之后,张小健终于歇下脚步,心安理得在河边一丛丛的各种野草中,寻觅看看有没有什么无毒的野菜,可以祭一祭五脏庙。
即使为了求生,早已阅读过宇宙星球各种植物信息,但让张小健挠头的是,这里的植物,自己一种都没见过,没到要饿死的地步,自然也不敢轻易尝试;还好仔细观察半天,终于发现几种明显被人采摘过的野菜,小心翼翼,摘下一点叶片,放在嘴里,轻轻咀嚼,别说清清凉凉、淡香满口,味道还真不错;双眼放光的寻找忙活半天,虽然野菜数量不多,但对于已经见底儿好几天的肚子来说,还是一点儿难能可贵的补充。
光顾着填饱肚子的张小健,滋溜一口河水、吧嗒一口野菜,吃得无比满足;却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内部正发生着奇妙的改变。
斗转星移,一个月之后。
躺在溪水边的张小健,眼睛发直、四肢发软、脑袋发懵,这一日复一日的等待,每一天都给自己打气:明天说不定就会来人啦!可每次日落之后,等来得却只有无限的失望!
满心失望愤懑,甚至有点绝望的张小健,心中暗暗地唾骂自己愚蠢,怎么就忘了“守株待兔”这句成语原本就是个贬义词呢?这样的方法,怎么能够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使用呢!自己不是一直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吗?怎么这次会犯浑,将自己的小命,交由上天来裁决呢?
更过分的是自己还一等再等,不断地用根本没有根据的幻想,麻痹自己,总想在一棵树上吊死;自己的脑袋,完全生锈了,根本就没有想一想,还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的结果就是,熬得自己体力更加衰败!能吃的野菜几乎都吃光了,这一小条葱郁的溪流之畔,滋养了自己肉体的野菜,只剩下几个贴着地皮的小嫩芽,看着也不够一口;于是,张小健决定还是放过它们,让它们继续在这里繁衍生息吧!
张小健虽然不相信什么鬼呀神呀的,但缺德事少数,尤其是断子绝孙的事儿,肯定是没有坏处的,哪怕它们只是一些小草!
费力地翻身坐起,跪趴在地上,看着眼前潺潺流淌的溪水,尽管肚子里已经是洪水泛滥;但天知道,再走下去,自己下一次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水喝;于是,张小健还是硬着头皮准备最后再喝两口。
突然,就听一声苍老的断喝,从头顶响起道:“小伙子,这水喝不得!”
听到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张小健吓得浑身一哆嗦,暗怪自己怎么如此大意?连自己身处险地都忘了,光顾着抱怨,连该有的警惕都放松啦!
顺着声音转头,就见二、三十高的崖壁上,一位鹤发童颜,满脸红光的老者,正从上面纵身一跃而下;但用更准确的词语来讲,不如说是飘下来。
张小健的眼中,二十多米的高度,老者双手拎着两只大水缸,轻飘飘的就落到了地上,纤尘都没有溅起丝毫,惊得张小健眼珠子瞪得溜圆。
还好望着自己,高深莫测的老者眼里,没有那种算计的阴郁眼神,倒是荡漾着一抹久违的关心。
这是张小健自从来到这个星球上,从来没有碰到过的;想当初,自己刚落到这里,就被一通追杀;好不容易跑出来,又碰到这星球上妖怪互相追杀。
以致张小健一度悲观地认为:以自己一身非人的本事,在这个星球上都活得如此艰难;彤彤的父母,听说不过是聪明一点的普通人罢了,他们要是真到了这里,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可能活得了呢?
现在看到这名老者,从提醒自己的话语,到现在的表现,似乎并没有恶意,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善意。
要不是这个老者出场的表现,过于神乎其神,不似普通人,张小健早就跑过去,抱住老者的脚,放声大哭,发泄一下满心的恐惧和见到同类的惊喜之情。
但现在只能想一想,行动上,张小健赶紧迎着老者,走前几步,站到老者几步之外,躬身施礼,露出最谦卑的笑容道:“哎呀,多谢老丈提醒!差一点儿我就饮了这地下泉水,提醒之恩,在下感激涕零!”
根本不问老者为什么不让自己喝水,也忽略了这一个多月,自己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这里的水,现在还一肚子呢!先把一顿马屁奉上,免得自己不小心说错话,再得罪了这明显不简单的老者。
白须白眉的老者,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笑呵呵的摆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眉头微皱,上上下下打量着,只穿着一条内裤,浑身皮肤嘎嘎嗒嗒,面容丑陋的张小健道:“看你如此面生,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指着身边的汩汩流淌的小溪,继续道:“而且只要是我们这的本地人,谁都知道这条河水不能够饮用!”
呆在这里近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想好了遇到人自己该怎么胡诌的张小健,眼睛都不眨一下,咧着嘴巴,堆着笑脸,赶忙道:“还是您老目光如炬啊,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是因为迷路,才误打误撞跑到了这里!”
老者了然的点点头道:“我想也是如此!此地非常偏僻,千多年来,自己能找到这里的人,屈指可数;对啦,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张小健低头叹息一声,抬起头,满面凄苦的道:“这不是吗?我岁数也挺大啦,寻思出来见见世面,找份营生;却没想到,出门不久,就碰上两个怪物,一个一条腿,巨大的手掌一张,就可以打出一个个磨盘大的石头;还有一个长得像蝙蝠的怪物,嗖嗖嗖扔暗器;两个家伙在天空上翻翻滚滚地打斗;我一害怕就躲到了沙漠里,然后就迷路了!”
老者点点头,放下水缸,伸出手拍拍张小健的肩膀道:“你这小子也是运气好,深入这个沙漠并不远,要知道,这个沙漠名叫无边瀚海,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看你也不像是修道之人,一个普通人,要是走进去那是必死无疑!一会儿我打完水,你就跟我走吧!”
看着老者转身提着两个水缸走向河边,找准机会献殷勤的张小健,赶紧抓向绑住大水缸,呈十字的粗绳子,想要帮忙,嘴上道:“我帮您提一个!”
老者微笑着,摇摇头道:“年轻人,这可不是你普通人能干的活儿!”
悻悻放手的张小健,看着老者举重若轻的将大缸放倒再溪水中,等溪水自己流进去,抓着脑袋纳闷儿的道:“您不是说这条河水不能喝吗?那为什么你还要打这些水?”
老者哈哈笑道:“你这小伙子有所不知,这条河水,因为流经一条巨大的能量矿脉,所以其中富含强大的能量,普通人或者修为不够的人,喝了这水,就会被其中蕴含的能量撑得爆体而亡!而我打这水,主要是为了炼丹所用!”
看着老者手提两个一米多高,半米粗细,圆圆滚滚的大水缸,轻飘飘的跃起,双脚在崖壁上几次接力,很快就跃上了沙漠顶上。
在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不敢完全暴露自己实力的张小健,只得四肢并用,在陡峭的山壁上一顿攀爬;等到灰头土脸,重新回到沙漠之上;就见老者正在坡顶上等候自己,见到自己跟了上来,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双臂伸开,双手抓着两口大缸,迈开大步,当先而去。
张小健也赶紧一阵快跑,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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