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霞直射在江面,把房间里照的通明。
马如意一睁眼就看见一抹靓丽的身影,斜靠在床边。萧芳芳,身着一件姿色绣花轻纱,下着珍珠白散花百褶裙,抹胸处一精致的蝴蝶结,略施了些水粉,发髻也和平常的不一样。
马如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口干舌燥。
“一大早又闹什么鬼?”这样的萧芳芳明明让他眼前一亮,可嘴上依然不饶人。
“嘿嘿,如意哥哥,你不是说喜欢成熟娇艳的女人吗?人家一大早就起来打扮了,好不好看?”萧芳芳笑嘻嘻的往马如意跟前凑,吓得马如意连连后退。
“东施效颦知道什么意思吗?化得跟个鬼似的,赶紧洗了去!”马如意气急败坏的吼到。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好吧,一大早就勾引他,找死。而去船上全是男子,萧芳芳穿成这样晃来晃去成何体统。
哎,怎么突然不想让其他男人看到这丫头如此模样呢?对呀,自己和她爹是兄弟,那就是这丫头的长辈,自然得管着,让其他男人占了便宜去,没法跟她爹交代啊。
“如意哥哥,你在想什么?”萧芳芳依然笑咪咪的问到。
这身行头她可是费了好多劲儿才捯饬好,怎么可能说换就换,那不是白弄了吗。
“萧芳芳,我警告你啊,立马给我出去换回原来的样子,别逼我把你扔下河。而且以后见到我不许叫哥哥。”
“那叫什么?叫夫君?”萧芳芳调皮到。
“叫叔叔,老子跟你爹称兄道弟,你叫我哥算怎么回事。”马如意暴跳如雷的吼到。
“各论各呗,我几个哥哥也没叫你叔叔,凭什么我要叫你叔叔!”她才不同意了,叫了叔叔,就不能做夫妻了,她又不傻。
“滚出去!”马如意终于受不了了,直接赶人。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疯,这就是这些年他为什么要躲着萧芳芳的原因,这女人油盐不进。
“好好好!你别生气,桌上有粥你趁热喝,我亲手熬的哦!”萧芳芳说完,朝马如意眨了眨眼,欢快的跑了出去。
马如意气得把被子一扔,冲到饭桌旁,打算把这些讨厌的饭菜都倒江里喂鱼,结果一看,一碗鳗鱼粥,两个金黄的煎饼,一碟小菜,味蕾瞬间被打开,口水直流。
昨天夜里喝了些酒,这会儿正想喝粥,算了,倒了也可惜!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是长辈,晚辈孝敬自己也是应该的,这么一想,便欣然的接受了。
鳗鱼的香味在唇齿间蔓延,煎饼做的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去,嘴角沾着碎渣,小菜清新爽口,瞬间桌上只剩下一个个空盘,竟然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碗粥。
那抹倩影出现在脑海里,不得不承认几年前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长大了,还做的一手好饭,娶回去应该也不错。其他兄弟都有孩子了,自己是不是······妈呀,想什么呢?一顿早饭就把自己收买了?没门!
叩叩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马如意整理好衣衫,慌乱的擦了擦嘴回坐到床边,才开口叫外面的人进来。
萧杰快步的进了屋子,一看不是萧芳芳,马如意瞬间松了口气。
“马帮主,马上就要到淮莱城了,慕容兴醒了。”萧杰禀告到。
“知道了,吩咐兄弟们一会儿搬运的时候小心一点儿。还有慕容兴,下船的时候用袋子套住头,别让外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免得节外生枝!”马如意吩咐到。
两军交战之际,有探子混入敌军之中是常有的事,慕容兴被劫之事还不能让穆辽他们有所察觉,所以不能大意。一旦走漏了风声,拉图拉外还驻扎着五千精兵,会对萧家不利。
“好,属下这就去办?”
“等一下,萧杰,我和你父亲是故交,相识这么多年,这次淮莱之战胜算不大,我不想把你们萧家卷进来。外人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所以趁现在带着芳芳回家去,你们两就不要下船了。”战事凶险,萧家能有今天实属不易,他不想把萧家拉上贼船。
他马如意浪子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和南宫傲是生死之交,为兄弟两肋插刀他豁得出去。而萧家不一样,上有老下有小,全族上百口人,一不小心就是灭族之祸,他马如意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马帮主,且不说当年您有恩于我们萧家,就说这次慕容兴在拉图拉被劫,父亲身为城主便难辞其咎。一旦事情败露,朝廷会放过我们萧家吗?”萧杰冷静的分析到。
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从马如意出现在父亲的书房,他就知道萧家不能独善其身了。不过他信得过父亲,只要是父亲的决定,做儿子只能遵从。
“我马如意做事从不瞻前顾后,既然打算在拉图拉劫了慕容兴,自然会保你萧家平安无事,连累朋友的事我从来不做。你现在只要带着你萧家人离开这里,从今后不要出现在淮莱城,我保证你父亲能安慰做他的城主。”马如意早就安排好了,不然也不会让大虎在拉图拉假扮慕容兴。
“我不会走,芳芳更不会走,马帮主重情重义,我萧家儿女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这艘船上,萧家兵一百二十人,都是养在萧家数年的勇士。马帮主四处招兵买马,我们诚信投靠,希望马帮主不要嫌弃。”萧杰主意已定,上船前,父亲和他深谈过,萧家的妇孺父亲都做了周密的安排,这次萧家是下定决心要助马如意一臂之力。
马如意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段时间他确实四处招兵买马,大战在即,信得过的人确实更值得一用,但是!
“马帮主,属下只有一个请求。”
“我永远不会娶芳芳,婚姻大事不同儿戏,我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换,这样对芳芳不公平。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是不爱,我在眼里,她只是个晚辈而已。”马如意知道萧杰想说什么,所以没等萧杰开口,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萧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马如意对小妹无心,他心里明白,此时听到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有些替妹妹难过。
萧芳芳呆呆的站在门口,里面两人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马如意说他永远都不会娶她,这等于宣判了自己的死刑,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看到自己身上花枝招展的妆容,现在只觉得可悲又可笑,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台下看戏的马如意没有丝毫的感动,一句不爱就是不爱,把她打入了谷底。
从房间出来的萧杰没想到妹妹会出现在此地,看她绝望的表情,他知道刚才他和马如意的谈话,妹妹听到了。
他没有多想,拉着妹妹便走,每个人都是有自尊的,何况还是女儿家,他不愿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妹妹,落在马如意眼里如此卑微。
“你都听到了,还要坚持吗?”萧杰心疼的问到。
萧芳芳没有说话,她想说坚持,可惜自尊心不允许,只能任由眼泪冲洗着卑微到骨子里的灵魂。
“我拿整个萧家,换他娶你,他都不同意,放下吧,这世间好男人多的是。”
“我听到了,不用你再提醒我一次!”萧芳芳哭喊到。
萧杰心疼的不行,一把将妹妹搂在了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头安慰着。扑在三哥怀里嚎啕大哭,她爱了六年,终究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心也千疮百孔。
“芳芳,别哭了,不值得!听三哥的话,现在回家去。”萧杰劝说到。
“哥,我不会走的,他对萧家有恩,对我也是如此,六年前要不是他救了我,或许那个时候我就死在流寇的刀下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勉强他了,但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欠他的我还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与他再无瓜葛。”萧芳芳冷冷的说到。
萧杰知道妹妹的性格,只要她决定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过来。这样也好,左右她是想通了,互不亏欠也好。
船只顺利的停靠在淮莱城下,刚一靠岸,马如意便从船上跳了下来。萧杰带着属下们,将船舱中的火药等物品,小心翼翼的搬进了城。
萧芳芳换了一套青色的长袍,头发简单的梳了发髻,手持一把青虚剑,跟在哥哥萧杰的身边。眼睛还有些浮肿,鼻尖微微发红,伪装的再坦然一看便是刚哭过的样子。
一旁的萧杰越看越心痛,只是情爱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对错,欢喜也好,痛苦也罢,只能自己去品了。作为哥哥,只希望这次痛过之后,她能彻底放下,不再执着。
洛子秋听说马如意回来,赶紧迎了过来。
“回来啦,怎么样?”这些天洛子秋如坐针毡,他已经收到穆辽亲自带兵攻来的消息,南宫傲夫妻两不在,马如意又迟迟不归,城中就剩下叶孤寒一人,张鲁那药呆子是一句话也说不上。
“干嘛,像个独守空房的小媳妇儿一样,瞧你那急不可耐的样子!”马如意打趣到。
“滚你娘的,没心思跟你开玩笑,穆辽的兵马估计还有四五天就兵临城下了,你还乐的出来。”
“你就那么怕穆辽?”马如意淡淡的问到。
“从前我和南宫傲还四处掏鸟蛋的时候,穆辽就上阵杀敌了。这些年他算是穆王府后辈之中的佼佼者,有勇有谋,用兵入神。我从小就杵他,现在要与他正面为敌,反正直突突!”洛子秋如实说到,反正自家兄弟面前,他也没什么好装的。
“这么说来,我们真不能掉以轻心。不过这次我带回来一样好东西,走带你看看去!”马如意贼兮兮的拉着洛子秋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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