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
蔻莉丝那欢快的击掌氛围才刚消散，刘谙便尴尬地收起手，问到。
“虽然你们给我解释过什么是‘天使’，但说实话，要怎么判断呢？“
就像在明亮日光下仍打开的电灯般，即使光的颜色截然不同，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裂缝中的”解放刻“是属于”天使“的场所，也是属于意识的场所，缺乏足够信仰或具体意识的中京民众，只能任由其意识在裂缝中扮演一角。正因如此，意识公安成了唯一的组织，也成了唯一需要在茫茫人海中捞出未知的网。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欸。“
蔻莉丝无奈地耸了耸肩，回答道：
”不过我要你帮忙找的，是‘天使’造物，这可比前者简单多了。”
她拿出一份名单，上面还印着福利院的标志。名单之中，是这里所有孩子的姓名。
”他们是？“
刘谙注意到，这份名单上将所有人的名字和照片连在一起，而刚刚在大厅看见的孩子，数量明显与名单无法对应。
”没错呢，是这里的孩子，少了几个对吧。“
蔻莉丝把名单晃了晃，几乎要举到刘谙脸上。
”他们的失踪都是因为造物，所以，这些因为失去信仰而不见孩子就是线索。“
阵风吹来，窗外摇曳的树影将蔻莉丝的表情蒙上可有可无的暗色，她的话如此坚决，如此真诚，令刘谙无法否认她的决心。
怀疑和不信任依旧存在，但现在他宁愿相信蔻莉丝，和她手上的证据。
”还有吗？就这点线索，很勉强吧？“
为试出蔻莉丝的诚心，刘谙小心地试探到。
”真贪心啊，小谙。“
蔻莉丝把名单塞给刘谙，自己则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刘谙同样压低声音，氛围也变得紧张。
”就是线索虽然没有了，但作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合作伙伴，你对我再贪心点也可以哦。“
凝重的氛围霎时便被击的粉碎，蔻莉丝还是那样，在任何场合都能开出玩笑来。
”那你可说话算数啊，蔻莉丝。“
这一次，刘谙却自觉地接上了蔻莉丝的话茬。
”哈哈哈，当然。不过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你悟的还挺快。“
高兴从蔻莉丝的表情中流露，紫色双眸中重映出她身前的刘谙。从她单一而纯粹的视线中，刘谙也只能看出高兴而已。
高兴，喜悦，笑容，那蕴含着真挚信仰的行为与情感的视线，使得阳光自然而然地运动着，自然而然地透过窗，径直照射进短而狭窄的走廊。
他们并未停留太久，高兴也并未这条走廊的所属物，简短的谈话过后，他们慢步离开了走廊，抛下了身后的阳光。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有计划，要干吗？”
蔻莉丝期待地看向刘谙。
“发现‘天使’就杀掉，发现‘造物’就销毁，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吧。“
刘谙似乎领会了蔻莉丝的意思，她的请求明显违反要求他们保持谨慎的守则，而要找一个好拉拢的人偷偷做事，刘谙无疑是最佳选项。
无论如何，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当然，讲讲看你的计划？“
刘谙跟着不断向前走去的蔻莉丝，再次回到了那个大厅中，但这一次，空无一人。
”很简单，不过你先等一下。“
蔻莉丝看向别处，仿佛掐算好时间一样，孩子们的自由活动时间进行到一半时，几个从庭院中走回的孩子正好经过走廊，哄闹着走进这间大厅。
无面的画像下，一张忽然展开的双臂将那两三个孩子紧紧围住，在双臂之后的，则是比高兴更真挚的喜悦。
”姐姐要离开一下，别给特蕾尔小姐捣乱哦。“
喜悦和不舍聚集在她的面前，和空气一起漂浮且四散着。松开臂弯，孩子们的脸上依旧满是孩童专属的任性喜悦。
等待之间，刘谙瞥见了另一边，那座因为画像太过惊人而被忽略的橱柜的上面，陈列着繁杂的相片。
相片中有孩童，青年，以及身穿特殊西服的意识公安——蔻莉丝。照片里，她正被几个衣着简朴的孩子围住，即使在这一堆模糊不清的面容中，也不难判断出，现在被蔻莉丝紧紧抱住的孩子正是相片中的孩童，即使他的眼前，缺少了几个原本应有的角色。
“”
刘谙沉默地看着蔻莉丝逐渐收起的双臂，在他身后，是被晨风推开的福利院的大门，中京的沉寂空气从狭窄的门口挤进，却无法充斥于蔻莉丝的怀中。他想起玛由朵，想起被中京抛弃在小路中的孩子，他们是否有这样的信仰？她是否有这样的信仰？潜意识中，刘谙无可避免地思考着。
孩童依然笑着，天真而任性地笑着，天真而任性地答应着蔻莉丝的话，天真而任性地跑开。
“走吧。”
蔻莉丝抿了抿嘴唇，恢复了她那副随性的面孔。
“嗯。”
刘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离开。
他注意到蔻莉丝的神情，那并非不舍和难过的，也并非喜悦的神情，那更像是期待，对于某个目的的期待。
那几个不见了的孩子，是因为“天使”造物而失踪的吗？蔻莉丝特殊的要求，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再受到影响吗？刘谙懒得去想，也不想深究。但稍稍推测之后，蔻莉丝提出那个请求的具体原因也明了了，刘谙很清楚，的确只有他一人得知蔻莉丝的计划。
在蔻莉丝家，兼意识公安的据点中时，他曾向音千要来过所有人的资料，而蔻莉丝，音千本人的助手，是唯一一个没有明确搭档的。这意味着
“两位，再见。”
特蕾尔站在门口，依旧礼貌地向二人道别。
他们转过头去，熟悉的信仰和敬重的喜悦感伴随着脚后跟跃出了门槛，无需回头，也无需注意，院中的孩童和大人们所摆出的祈祷，如微风般为他们助推。
“蔻莉丝，如果我没答应你，你会这样么？”
刘谙看向蔻莉丝，她的表情却早已不是原来的慵懒，而是因期待而满溢的精神。
“不会，我会在这里偷偷躺一天的。所以你能答应真是帮了大忙啊。”
但她依旧随性地回答到。
“哈，果然。那计划呢？你早就想好了吧？”
刘谙捧场似的笑道。
“当然，不过我还想再问个问过的问题，小谙。”
“什么问题？”
“你认可他们的信仰吗？那些孩子的信仰。”
蔻莉丝问到。
“信仰？是指我们吧。”
虽不擅长理解别人的心思，但刘谙多少能明白，蔻莉丝真正想说的话。
”蔻莉丝，你觉得意识公安是干什么的？“
他反问到。
”不知道欸。”
蔻莉丝给出了毫无内容的答案。
“没错，我也不知道，所以信仰就信仰了，先谈计划吧！”
他模仿蔻莉丝的语气，将话题自然的转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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