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
“苏玉竹。”
“多大了?”
“十五。”
“真乖,来,张嘴吃一口。”
。。。。。
“这丫鬟可有人碰过?”
院门拐角处,李徽看着亭内的情形对站在一旁的管家问了一句。
“刚进府几天,还是完璧之身。”
“今晚送到张公子下榻的客栈。”
“是。”
嘱咐了一句,李徽站在院门处轻咳了一声。
张弘明显的看到苏玉竹娇躯颤抖了一下,向院门处看去发现是李徽时哆哆嗦嗦跪了下去,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张弘皱着眉头走到她身旁将她扶起,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张公子好兴致。”
张弘听到李徽这么说,脸颊有些发烫。
人家在前面做白事,你在偏院调戏人家的侍女,属实不当人。
但是转念又一想:既然不当人了,索性这人就彻底不当了。
张弘走上前拱手行了一礼:“见过李公子,正好我也有一事相求。”
“哦?”李徽看了苏玉竹一眼,心下明了,“张公子客气了,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坐,坐。”
“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张弘坐下说道,“苏玉竹姑娘,我想替她赎身。”
“此事简单,赵管家,你将玉竹姑娘的卖身契拿来。”
张弘急忙感谢道:“多谢公子。”
“客气了。”李徽从怀里掏出来了两千两的银票,“这是余下的报酬,还请张公子收下。”
张弘摆了摆手:“这两千两就当玉竹的赎金了,不知可够?”
李徽听了说道:“多了,太多了。”
“佳人无价。”
李徽一愣,笑了一下收起了银票:“没想到张公子还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性情中人。”
苏玉竹抬起头看着张弘的背影看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红娇羞的低下了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好一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徽称赞了一句,说起了正事:“此次请张公子过来,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不知公子可听说过鬼婴?”
张弘看了他一眼:“略有耳闻。”
“我李府门前就埋着一个鬼婴,当年建府之时发生了些许怪事,死了不少人,后来被高人镇压,当年我父亲接手此府时原府主叮嘱过说三十年后三百年期满鬼婴的封印将要消散,需要重新稳固,算一算时间,也就在七天后,所以我想请公子帮忙稳固一下封印。”
“可有封印法决?”
“没有。”
张弘略带歉意的说道:“实在抱歉,我暂时还未曾学会封印之法。”
李徽不可避免的显露出了失望之色,又继续问道:“那可否拜托张公子将那鬼婴彻底诛杀?”
“这。”张弘显得有些犹豫,“那鬼婴被镇压三百年,怨气不知达到了何种地步,凭我一人赤手空拳,怕是无能为力。”
李徽听了,明白过来:“还请在此稍等片刻。”
“李公子先忙。”
李徽走后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檀木盒子和一张纸。
盒子通体呈紫色,盒身长约三尺,高一尺,质地古朴,四面刻有紫色的神秘纹路。
“这是,封印法盒?”
张弘略微显得有些好奇。
“张公子好眼力。”李徽重新坐了,然后将右手的纸递了过来,“这是玉竹姑娘的卖身契。”
张弘接过卖身契,又递给了苏玉竹:“自由了。”
苏玉竹眼眶发红,又是跪谢:“谢谢张公子,谢谢老爷。”
张弘见她又跪下了,有些不悦的说道:“起来起来,别动不动的就下跪。”
“是,奴婢。”
“嗯?”
“我知错了。”
李徽见这两人似乎有点完全当他不存在的架势,又是轻咳了一声:“咳。”
张弘回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表示歉意:“抱歉抱歉,咱两继续说正事,这盒子是?”
李徽将法盒推了过来:“张公子亲自打开看看便知。”
张弘见他卖起了关子,也不推脱,打开了紫檀木盒。
佛光乍现,祥和之气扑面而来,将三人全身洗涤了一遍,仿佛洗掉了那无尽的因果业力,周边似有无数佛陀低声吟诵那无上佛经,安抚人的心灵。
待佛光散去,一外表坑坑洼洼的金色圆珠呈现在张弘苏玉竹两人面前。
张弘有些动容:“这是,活佛舍利?”
“好眼光。”李徽说道,“确实是活佛舍利,只可惜不知为何,舍利有缺,佛性散失了大半。”
“那也是好东西啊。”张弘两眼放光。
李徽微微一笑,提醒道:“下面还有。”
张弘听后,稍一思索明白过来:“只怕下面这东西,是个凶物。”
“没错。”李徽语气有些骄傲,“这是我李府上下最凶却也是最好的一件异宝。”
“哦?”
张弘来了兴致,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活佛舍利是装在紫檀木盒内稍微小一圈的木盒里面,当下就将舍利交给了李徽,然后用自身灵力将苏玉竹护住,便装舍利的木盒取了出来。
瞬间,被压制数十年的煞气如决堤之水倾涌而出,李徽苏玉竹二人虽然一个有舍利护体,一个有灵气护身,依旧被这如刺骨寒流般的冲击弄的心神巨颤。
而直面煞气冲击的张弘心底更是升起一股难以言语的大恐惧,在这恐惧之下,他连动弹一下都变的困难至极。
他颤抖着艰难的抬起了右手,将食指缓缓放到了嘴里,咬破了指尖,又继续向上抬起,将食指顶在了眉心处,然后闭上双眼,缓慢而又准确的在自己的脸上画起了破煞符箓。
不知过了多久,符箓终于画成,恐惧如潮起然后潮落般的退去,张弘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李府那个安静而又可爱的院子里,环顾四周,除了自己脚下外已经是一片落脚之地都没有,周围满是尸体,有与他一样的人族的,也有奇形怪状的妖族的。
“这是哪里?”他内心迷茫,喃喃自语。
周围的景色又毫无预兆的发生了改变,这一次,他站在一个村庄上方,眼睁睁的看着十多个长着翅膀的妖族,从天而降,在村民的恐惧声,求饶声,咒骂声,哭喊声中,在它们愉悦的欢笑声中,将整个村庄屠戮殆尽。
鲜血改变了大地的颜色,村庄成了它们临时的营地,村民成了它们丰盛的佳肴,头骨成了它们炫耀的资本。
酒足饭饱之后,它们终于离开了,士卒终于来了,他们手持长枪,身穿铠甲,威风凛凛,他们拨开了散落在地上的骸骨,推翻了它们支起的铁锅,踢散了它们升起的营火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无能为力。
终于,发泄完了,他们闯进了已经无主的房屋,在已经破败不堪的房屋内搜寻着,进去,出来,进去,出来,有时骂骂咧咧,满脸晦气,有时喜笑颜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画面又一转,一座雄关前,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把长刀,背对张弘,直面着他前面那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无边妖族。
他看到妖族之中走出来了一个不知是人,还是只是个披了人皮的妖,对着那个人说了些什么,他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终于,谈判崩裂,妖族发起了冲锋,张弘心里清楚,低阶修士在高阶修士面前不过是蝼蚁,事实也如他所想,背对他的人影一刀挥出,妖族便死伤大片,可是他也同样清楚,万物有灵,杀戮过重是什么下场。
终于,眼前的妖族被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那人抬起头,张弘也跟着抬起头,看着天地变色,看着雷劫成型,看着那人将手中的长刀抛出冲天而起,感受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升起,然后看着那人在天劫下魂飞魄散。
“生而为人,自当佑我人族一生。”
张弘仿佛听到了一声轻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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