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卓瑾渐渐成长后,无论是多么的刻意要强,当他猛然间跌进梦魇的时候,他依旧会变成一个手脚无力的小儿。小孩子可能没有记忆,但是某种意识,某种感觉,却已经形成在心间,摆脱不掉。
临月皇后怕他半夜再吓醒,就搂着他睡觉,这对要强的他来说也是一项折磨。他一直强调自强,尤其是男人,他的父皇依赖母后,依赖巫王,让他十分看不惯,他怎么能和父皇一样?
他排斥女人,他根本不想选妃,可能是因为他生命里的光明与黑暗都是女人造成的,女人多么的可怕,她们可以那么阴狠,也可以那么可爱和美丽,就像某人一样。
御医看了,依旧是开些安神的药,没有别的办法,皇上的病一直是如此。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某种心理障碍,汤药从来都不能解决问题。
安路看看纸上那和以往没什么差异的药,突然紧紧抿了下嘴唇,小声对慕卓瑾道,“皇上,要不让巫王来看看吧?”
慕卓瑾猛地张开眼,他心底最深处的一个声音在喊道,不,不行。可是他软软的嘴唇终究说,“好,你去传吧。”
安路赶紧派人夜传巫王进宫,御医总是没法子,凭巫王的医术或许能有办法。
慕卓瑾呆呆地靠在床上,他有一点点的丧气,也有一点假装的难过。他脑海不知怎么就浮现当初的父皇和临月母后。父皇总是那么懦弱又优柔寡断,他觉得父皇不争气,可也可怜他在那么要强的母后身边生活。母后虽然总是对的,但慕卓瑾觉得她对父皇确实太强势了点。
父皇甚至挨过母后的打,慕卓瑾亲眼看到的,母亲身上的重任他能理解,但她怎么能打一国之君呢?可她就是打了,为了什么事慕卓瑾不知道,他只记得他当时躲在屏风后,看到父皇本来盛怒的脸慢慢僵住,然后眼中竟然涌出泪水,与其说是愤怒更像是极度悲伤和委屈,父皇没还手也没还口地跑走了,这也让慕卓瑾目瞪口呆。他觉得,即使自己喜爱母后,将来也不能要这样的妻子。
而母后刚打完父皇,见到他之后却可以立马恢复温柔,晚上依旧哼着歌谣哄他入睡。他想想母后白天的强势,觉得女人真可怕。表明女人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当他刚刚要睡着,闭上眼已经许久不说话时,他又听到父皇的声音。母后刚刚把床帐给他落下,但是还没来得及拽严实。
父皇喝醉了,酒气一直飘过来,大喊着,“临月,你这个悍妇!”
脚步声听起来也杂乱无章,记忆中母后赶紧去扶他,要他出去,说皇儿刚睡着不要吵醒了他。
而父皇好像根本不管,他受了耻辱,他喝的烂醉,他好像和母后发生了拉扯。言语中痛诉着母后平日的凶悍和死板,和他是多么的委屈。寂静的宫殿内声音显得很清晰,慕卓瑾从床帐的缝隙中看见父皇突然撕扯着母后的衣服,那大红的端庄的衣袍散了,露出软玉般柔白的肌肤,母后的发髻也松了,几缕乌发垂下。最后她支撑不住般躺倒在地上,他们两个好像还在打架,只是变得有些怪异。母后极力压制着声音,怕吵醒了他,动作也不敢有太大的抵抗,她的发髻全散开,丝绸一样的乌发铺散在地上,她的声音也很怪异,由鼻腔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响,而父皇紧紧地抱住她。
等他快睡着时,他听到父皇疲惫又释然的声音。
“临月,我爱你……”
他在床帐内又猛地瞪大眼,多么可怕的女人!
她征服了你,又侮辱了你,她还能让你爱上她!
“皇上?”
慕卓瑾猛地一愣,张开眼像刚做完噩梦一样看着安路。
安路笑了一下,“皇上,巫王来了,就在门外,让她进来吗?”
“让她……进来。”慕卓瑾颓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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