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039;小次郎&039;&039;??披着黑色羽织的少年在一座石墓前伫立了很久·······漆黑的夜里,只有腰间的长刀闪着寒光·······
倾盆的大雨从天上落下,滴滴答答的敲响林间的树叶。躲藏在巢中的小鸟,谨慎的窥视四周,它要预防以幼崽为食的野兽。
远处却传来一阵武器碰撞的声音,吸引了它的警觉,两道人影快速穿过雨幕,洒落的鲜血在积水中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是两个厮杀中的人类,它放下了些许担心。
“为什么……”剧烈的喘气声,绯生夜看着自己的对手,“为什么要逃,武藏,你不是天下无双的剑客吗?”
“我说过……我……不想再杀人了!”将武器挡在身前,武藏看向自己的对手,雨水打湿了他的脸,顺着张合的嘴巴滑落。
“哈……哈,杀了小次郎后,就准备用这样的方式,守住自己的名声了吗?”发出嘲笑声的剑客,快步冲上前,挥舞着刀刃带起一阵飞溅的水花,斩向对方。
横着武器招架住攻势的武藏,用着无法质疑的语气说道:“天下……无双,只是……一句话而已!”
“不要用柳生老头子的话,来回答我啊!”怒气反而更盛的夜,一口气斩出七刀,逼得武藏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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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生,意为本不该出现的事物········
重新稳住身姿的武藏,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对方,“你还记得关原之战吗?”
“说那些成年往事干什么。”夜当然不会忘记那场战争,第一次参战的他就砍下了敌方将军的头颅,也成了他名扬天下之始。
“我也在那里,不过与当时受人瞩目的你不同。”放下武器的武藏,任雨淋湿在自己身上,“渴望证明自己的我,在参加的初战中就失败了。”
“从那以后,你的身影就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你挥剑的姿势,斩落敌人的声音,每天都重复在我的脑海里。”
“一直以你为目标的我,才能不断战胜对手走到今天!”
“那就拿起你的剑……”站在远处的夜,只能听着武藏的絮叨,他开始讨厌这种会在战斗中说话的毛病。
“再等等,毕竟今天过后,我可能就会死了,你总得让我多说几句。”武藏举起手,展开五指伸向夜。从雨幕中露出的透澈笑容,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
“在四处挑战强敌的过程中,有时候我会渴望在某个地方和你相遇,以对手的身份厮杀一场。但有时候我又会怕……”
“将你当初目标的我,打败你之后,还能找到下一个攀登的山峰吗?还是没有了可进之地,一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很寂寞!”
“很可笑吧,会觉得寂寞的剑客还能叫剑客吗?”说完这句自嘲的话,武藏甩动着发梢上的雨水,继续道,“所以我只是关注着你,看着你的名声越来越大,等待着最后的机会。”
“你想说的就这些?!”夜嘲讽的笑了笑,复仇心切的他,也许根本就没认真听。
“你知道吗?”自顾自说话的武藏,并没有停下的意思,“那天我发出的战书,约战的人其实是你!虽然到最后来的是小次郎……”
“王八蛋。”因为这句话而失去理智的绯生,愤怒的冲向武藏。就算对方不选择握刀,他也要将对方斩成两半。
“来吧,为这杀戮的轮回,画上终止吧。”最后看一眼雨幕下的森林,握紧武器的武藏,同样义无反顾的冲向绯生。
“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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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片雨林里只剩下了金戈相撞与羽织猎猎作响的声音········
“天空……是……这样子的吗?”
武藏躺在草地上,早已停下的雨幕,为闪亮的夜空洗去凡尘。颗粒状的星光汇聚成难以言状的瑰丽,如寂静无声的银色河川流动过眼前,蝉鸣鸟叫的深夜里,杀戮终于停止了。
“都要……咳咳……死的人了……你还……怎么啰嗦……”
将秋蚀收回到纯黑色的刀鞘,夜拖着疲乏的脚步,来到武藏的身边盘腿坐下。相比起胸腹部流血的武藏,从右肩割开的伤口,除了让他有些行动不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哈哈……哈。”发出大笑声的武藏,抬起双手叠在自己的脑后,“就是因为要死了,才会啰嗦啊。”
“有什么遗言就快点说吧。”让秋蚀靠在自己的左肩,从腰间解下酒壶的夜,打开封口浇在自己翻出皮肉的伤口上。皱起的眉头,抿紧的双唇,伤口传来的火辣辣感觉,是活着的证明。
“啊,你这幅同情的口味真让我讨厌!”仿佛自己才是胜利的那个,武藏露出难以形容的轻松笑容,“仔细一想,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太多太多了……”
“不能像个剑客一样,留下潇洒的话,然后干净利落的死去吗?”甩掉空荡荡的酒瓶,夜抬起头,陪着武藏一起仰望漫天的璀璨星光。
“抱歉了,到死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叫武藏的普通人。”撅起嘴的武藏,又为自己的姿态笑出声。
“白痴。”从对方的身上解下酒壶,夜看着对方渐弱的呼吸,再度皱起眉头,“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我还想闻到花香……”
“祭拜的时候,我会带上花的。”
····················武藏凝固的笑脸,成了夜对他最后的记忆。
世界广阔,我们又在寻找什么。
虽别离,那故乡的温暖。
却永不褪色。
想起那般景色,想起母亲唱过的歌。
心中那对故乡的眷恋好似从未消失。
生活艰辛,怅然泪下……
曾在故乡许下誓言,而如今我又要远去。
虽别离,亲恩却
何时都无法忘怀。
就让今宵共唱一曲吧……
“要回家了,武藏。”
背起沉重的武藏,对方的双手穿过脖颈,垂落在自己胸前。撑着秋蚀的绯生夜,费力的调整自己的姿势,然后看了一眼,面前黑暗延伸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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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の人? ?都在追逐着幻影
绯生夜看了一眼身后的简易的房子,那里是武藏的母亲所居住的地方迎着头顶的烈日,走出门口的男人,最终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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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归尘,土归土
“那为什么要离开故乡,离开自己的家人。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到底有什么不好?” 他想起了那个人的话----伊藤弥五郎,他最后放弃了剑道
松开自己的剑?别开玩笑了,这种事到死我都做不到----因为松开了,就会死啊!!!
“老虎,就应该像老虎那样去生,像老虎那样去死!”冷漠的说出这句话,绯生夜用手拍了拍胸口上的绷带,抱怨道,“那个混蛋,都已经临死了,还要砍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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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心中长满了刺,便会连自己也无法拥抱,剑客,就是这样的怪物他说。
钟卷道场,二十年前因为钟卷自斋要养育两个孩子,重新开设起来的道场。因为孕育了两位天下闻名的剑客而开始走向兴盛。
从师傅手中接过道场的草稚天鬼,曾对着恩师的坟头起誓,一定要让它成为天下最知名的道场。而现在从各地前来的弟子,也预示着他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
迎着吹响的海风习剑,是道场的传统。已经贵为人师的草稚天鬼,不时看向面前手握木刀的少年。许多年前,他、小次郎、还有绯生夜,就是在这片沙滩上,相互讨论剑法,许下天下无双的誓言。
而现在
漫步在故乡的小道,草稚天鬼笑问着身边的好友,“真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
“好久没回来了,顺便给师傅扫扫墓。”
“确实该回来看看了,老师走的时候,还念着你和小次郎的名字。”
“恩,让他久等了!他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希望你跟小次郎能好好活着之类的话。”
好友点点头,难得的露出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沉默表情。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马上就走。”
“咦……马上?!难得回家,不再多待一阵子吗?”
“恩,还有很多事要办。”
“好吧,还想跟你好好喝次酒的,你这个家伙,现在也变成大人物了啊!!”
“会有机会的。”好友笑了笑,宛如头顶温暖的阳光。
“真的还有机会再见吗?你这个混蛋。”
“恩。”
“再见了,草稚天鬼。”
“再见了……天下无双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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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瘫软在地上,绯生看着双手沾染上的血迹,回想起自己那无比熟练的杀人和分尸手法,陷入了沉默。
你已经无法忍受了,对吧?你无法忍受内心深处的饥渴,你想要杀人,不然你无法释放你内心中的黑暗,你无法填饱对于杀戮的渴望
他明白了
杀人是种恶习,可惜我已经戒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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