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驸马殴打二皇子的消息便传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一时间,轰动不已,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还是朝廷派兵镇压才把舆论压了下去。
殴打皇子的主犯驸马爷周靖当然第一时间就被押送进宫,直接面圣,听侯审判。
一路上,周靖看着京城的一砖一瓦,想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想着江东的父老乡亲,想着祖父、父亲,想着香香……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条复仇的路上能走多远,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还有多长,这让他感到困惑与不安。
“驸马爷,你说你没事干嘛要去把二皇子揍一顿啊?”那押送的官差无奈问道,如今局势不明,他也不敢怠慢了这位皇室唯一的驸马,但明显不会说话,这种一阵见血的问题也问得出来,不愧只能当个官差。
周靖也不恼他,只是笑问道:“你以为是如何啊?”
“我觉得您一定是为民除害,二皇子作风确实不良。”周靖无奈的摇摇头,这位官差已经努力的想要说几句好话,但似乎不得要领,这句话最大的问题就是,你难道不怕别人听见吗?
周靖不再理会这官差,远远地望向那群雄伟的宝殿,那便是皇宫,巍峨壮丽,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江东子弟虽然无惧于天下,但东吴民风却素来淳朴羸弱,历代君主仗着大江天险,国土肥沃,良田无数,便不思进取,大兴土木。而今的皇宫历经两代君主修缮已经无比富丽堂皇、奢靡至极。
不久行至皇宫门前,此门名为玄武门,不知是否吴地多水之故,东吴自古便尚水,更是将水属神兽玄武封为护国神兽。东吴皇室不仅有这一座玄武门,在那皇家园林内更有一池玄武湖。
玄武湖畔,有一小亭,亭中坐着一个儒雅随和的男子,戴一副金丝楠木眼镜,颔上留有不长不短的胡须,这位便是当今东吴国主孙雅龙。小亭一旁,立着一位黑衣侠客,双臂交叉于胸前,手中握住一把长剑,正是卢登。原来卢登竟是皇帝贴身侍卫。
孙雅龙望向幽深的玄武湖,静静饮茶,不知在想着什么。
远处,一道烟尘龙卷朝着小亭席卷而来,卢登站到孙雅龙身前,伸出握着长剑的手,挡在前方。
那龙卷来到小亭不远处,缓缓停下,烟尘消散,露出一个臃肿丑陋的胖子,浑身伤痕未消,正是二皇子孙啸川。
“父皇,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孙啸川泪珠与鼻涕如暴雨齐下,跪倒在孙雅龙面前。
孙雅龙刚刚收回看向玄武湖的目光,转过身来,孙啸川就赶紧抱住孙雅龙的大腿。
孙雅龙弯腰将孙啸川扶起,眼中满是溺爱。
“我的好乖乖,父皇一定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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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玄武门,身边的官差变为了宫廷卫兵,不过周靖依然满不在乎,悠悠然走在皇宫玉阶上,看着这座巍峨壮丽的皇宫,就像在看普通的风景。
在偌大的皇宫中,走了半晌,周靖终于看见了那片皇家园林。不禁感叹东吴历代皇帝确实对得起他们奇爱兴土木的传说。
行至玄武湖畔,周靖远远便看见了那对儒雅随和的父子和一位黑衣侠客,心中冷笑。身边的宫廷卫兵早已离开,这里是皇家禁地,未经允许者进入将是死罪。
来到亭前,周靖缓缓拜倒,“臣叩见陛下。”
“贤婿,起来吧。”孙雅龙搂着孙啸川,若不是这厮太过肥胖,没准孙雅龙会将他直接抱起来。
周靖昂首挺胸,独立亭前,一副伟岸身影透露出气度不凡。
“贤婿,你可知朕为何叫你过来啊”孙雅龙问道。
“臣知道。”周靖不紧不慢地回答,好似一切都成竹在胸。
“哦?”孙雅龙毫不客气,一针见血,“那你为何在公主府殴打吾儿啊?”
“你这赘婿,莫名其妙揍老子,今天要你血债血偿!”孙啸川躲在孙雅龙身后叫嚣。
周靖仍然不紧不慢说道:“臣这么做,当然有原因。”
“说来听听,要是不让朕满意,朕定要治你的罪!”孙雅龙轻轻用力,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看来自己这位岳父也是非同小可,周靖略一思量便收起心神,恭敬行礼,随后直起身子,仪态大方说道:“臣殴打二皇子,是因为二皇子中了蛊。臣是以拳法除去他身上的蛊毒。”
“中蛊?吾儿中了什么蛊?”孙雅龙瞬间紧张了起来。
周靖心中暗笑,接着说道:“臣也不知,但二皇子自幼住在宫中,想必一定是宫中之人所为。”
孙啸川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却一直住在宫中,文武大臣多次提出建议,说二皇子早已及冠,理应封王出宫,不宜在宫中居住,可这荒诞君王孙雅龙却根本置之不理。
孙雅龙闻言大惊,叫来身边的卢登,喝令道:“卢统领,你统领宫中侍卫,马上去给我查,究竟是谁胆大包天,妄图谋害吾儿!”
“是!”卢登恭敬行礼,转身遁去。
卢登离去后,周靖静静屹立亭前,心中冷笑,却毫无表露。空有一对父子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周靖,周靖不置可否,此刻心态平静,只想稍后看这对奇葩父子的好戏。
一众侍卫在宫廷内奔驰,金甲之声不绝于耳。深宫之内,一华服美妇远远看着这对卫兵,眼神深邃。
不多时,卢登带着一队密卫回到玄武湖亭前,跪倒在孙雅龙面前。
孙雅龙行上前去,焦急问道:“有什么发现?”
“回禀陛下,在东宫发现一巫毒娃娃,上写有生辰八字。”卢登叫其中一个卫兵将巫毒娃娃带到孙雅龙面前。
孙雅龙拿起娃娃一观,顿时大怒,“竟真是吾儿的生辰八字。”
孙啸川更是心中阴恻恻,自己家里竟然也有人要谋害自己,等自己找出这奸贼,定要让他受尽折磨。
如今真相了然,周靖轻笑一声,行礼道:“陛下,依臣所见,种蛊之人狼子野心,定是要危害我大吴社稷。”
孙雅龙怒火更盛,顿时喝道:“来呀,去东宫给我把大皇子拿来!”
孙雅龙虽一直偏爱次子啸川,但江东自古便文武均多贤良,而孙雅龙偏生外强中干,荒诞奇葩,登基多年却未立皇储,再加上孙啸川成年多年仍居住宫中,群臣怨声载道,众口难调。孙雅龙治国无术,只得将东宫封为大皇子孙啸天居住之所,这才堪堪堵住文武百官悠悠众口。
又是不多时,卢登带着一队密卫去而又返,再次跪倒在孙雅龙身前,在他身后有一位锦袍男子,面若冠玉,正是大皇子孙啸天。那大皇子一脸无辜,呆呆跪在亭前。
孙啸天心中纳闷,自己这些年仅是白日宣淫,强抢民女而已,也没犯过什么大事,适才还正在出宫“下馆子”的路上,父皇怎么会如此突兀地把自己带来治罪?
一旁的周靖不为所动,心中止不住冷笑。
玄武湖面如镜,在日光之下波光粼粼,似乎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小亭内,孙雅龙怒极反笑,指着大皇子孙啸天喝道:“你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谋害啸川!”
“父皇,我不是,我没有!”
孙啸天苍白的解释并没有任何作用,只不过是让孙雅龙更加愤怒。
孙雅龙暴怒:“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孙雅龙将手中的巫毒娃娃递近孙啸天的眼前,一旁的孙啸川也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这个大哥。孙啸天看着那个娃娃,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是从你东宫搜出来的!”
玄武湖激荡起一片涟漪,空荡荡的皇家园林此刻充斥着孙雅龙歇斯底里的吼声。
“这,我……”
孙啸天完全傻了眼。
“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孙啸天憋了半天又憋出来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在孙雅龙眼里这完全就是狡辩。
此刻的孙雅龙已经怒极,不再过多言语,叫过卢登道:“送去宗人府。”
听见宗人府三字,孙啸天心中如生雷霆,双目圆睁,喊道:“父皇,不要!不要啊!”
孙雅龙毫不理会那疯狂嘶吼的长子。轻轻抚摸这孙啸川那臃肿的头颅,眼中满是心酸。他转头看向一旁静静屹立的周靖,长出一口气,说道:“贤婿,这次多亏了你。”
孙雅龙眼神复杂,“这次的事,是我错怪你了。”
“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周靖恭敬行礼。
“一月以后是朕的诞辰,到时你带上玉香进宫里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语罢,孙雅龙带着孙啸川走出小亭,经过周靖身边时,拍了拍周靖的肩膀。就此,这对父子缓缓向林外行去。
“恭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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