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便是剑冢。天下神兵,十之八九尽汇于此。”
如今目光充满变幻般凝视着剑冢内数以千计般的神兵利器,此时的韩信似乎也有些自发般的感慨。他目光深邃,似有令人难以释然般的沉吟。
“这些兵器的主人,都与我有一段过往。或是挚友,或是宿敌。此刻的他们,都已长埋地下。”
韩信这样说着,深邃的目光中也在动容之间饶有感伤。
如今的他逐渐走向剑冢的深处,一只手也随即充满敬畏般的伸出。他没敢用手指去指,而是充满敬意的掌心朝上并且表现出极度恭敬般的姿态。晏庄和赭邺随即跟上,看得也十分清楚。就在剑冢的最深处,韩信如今恭敬手掌所及的方向,两支神兵并分左右般的伫立在那里。
和其他深处在剑冢内的神兵完全不一样,单是这两支神兵就独自占据了很大的地方。它们虽然只是兵器,却如同两个身影雀立般的天神,享受着近乎于供奉且傲视整个剑冢的非凡待遇。
“这支战戈,是章邯的。中间这杆霸王枪,也叫‘天龙破城斩’,则是属于曾经号称西楚霸王的项羽所有。他们都曾是我战场上的劲敌,也可以说是我人生中的良师益友。我一有时间便会来到此地看看他们,和他们说说话。”
韩信饶有感触,不禁发出一声悠然般的叹息。
他转头回首,不禁再度看向不远处两个伫立在原地的少年人。他们年轻的双眸充满坚毅,不觉让韩信回想起了曾经意气风发时候的自己。只是时光飞逝,转眼中曾经的芳华绝代,已成自己此时般的暮年。
“这里所有兵器曾经的主人们,我都要亲自为他们撰写伺文。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只有我才最懂他们。”
韩信声音很轻,语气却略显有些凝重。两个少年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满布岁月沧桑般的脸,此时稚嫩中饶有动容。
“贫僧不懂,侯爷一生征战,又是为了什么呢?”
空旷且充满宁静的大殿之中,忽然响起一个稳健般的声音。两个少年瞬息一惊,立即仿若梦醒般将目光侧移看向这一语平静声音的起源处。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冰魄亭柱之后,却在此时闪现出了一个对两个少年人来讲全都充满陌生的身影。
那人身材高大,却身披袈裟。他目光宁静,甚至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剑冢内,除了我们之外,居然还有旁人?!?”
赭邺瞪大了双眼,看着来人的身影,不觉在此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和晏庄不同,对于掌握气息的法门无疑已经近乎成熟。寻常时候,有人近身三十步自己便会有所察觉。就算是韩信这样的高手,十步之内自己也绝对会有感应。但如今的这个人,赭邺根本在他发声之前没有半点儿的预知。如此能够让自己甚至连气息都感觉不到的人,赭邺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下何人,怎会便在这里的?”
赭邺目光阴沉,仿若出鞘般的利剑,死死盯住来人。
僧人浅笑,不禁口念佛号、双手合十。面对赭邺充满敌意般的质问,他就只是微微欠身表示礼敬,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你……”
赭邺被僧人的举动触怒了,原本已是锋芒毕露的目光此时更是迸射出犀利般的火焰。他举步将要上前,却被身边的晏庄伸手拦阻了住。赭邺眉头微蹙,不禁转首过来看向晏庄。
“为何拦我?”
“你为何要无故掀起争端?”
面对赭邺的冷冷质问,晏庄目光淡然的竟然做出反问。
“无故掀起争端?此人行迹鬼魅、无诏命便入禁廷,难道不该问罪吗?”
“禁廷之地,本无明令。不过府中家人与江湖中人自诩的而已,以此苛责降罪他人,你不觉得有些无礼吗?”
面对赭邺的声色俱厉,晏庄目光炯炯丝毫没有半点儿的退缩。凝视着晏庄良久的时间,赭邺如同剑锋般犀利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沉吟了下来。他充满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过去索性不再理会。
他并非畏惧晏庄,只是觉得晏庄的话不无道理。而且就在他和晏庄对视的这段时间,赭邺也用余光瞟向过了不远处的韩信。他一副气定神闲般的样子,面对突然出现的这个僧人似乎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加上僧人让自己完全没有能力察觉气息的高深莫测,赭邺想了又想,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守一点的退让。
若是当真动起手来,自己或许只是空有其势而已。对于这个高深莫测的僧人,自己应该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赭邺想到这里,也顺着晏庄的劝解,选择了阴沉般的默然。他转过头去,毅然决然的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与愤慨。看着赭邺的表现,僧人只是浅然般的一笑。他静如止水般的双眸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反而将那种宁静转向到了晏庄的身上。
他没有说话,却在双瞳中流露出对于晏庄的一抹欣赏之色。晏庄被僧人看的有些发毛,不觉也双手合十向僧人拱手见礼。僧人依旧无言,只是再度微微欠身表示还礼。而一直选择沉默的韩信,却在此时若有所思。
“是啊,我一生征战,到底为了什么呢?”
他一声轻语,似也饶有感慨般的一声叹息。步履在充满阴寒与寂静般的剑冢大殿之上,他平静的脸色似乎也在此时稍有动容。
“在这片土地上,每一个人都要劳作、服兵役。每一天、每一年,周而复始般的坚持下去、万众一心。总有一天,天下会是万民乐业般的安逸景象、开创出崭新的繁华治世、一片昌荣。”
闻听韩信感慨所言,年轻的无名僧人,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会心一笑。
“贫僧心中的天下,不过是跟随自己在意的人,谋求一个好的归宿罢了。”
他这样说的同时,也亲手取壶置茶。随即充满恭敬的走上前,将新泡好的热茶奉献到韩信的手边。虽然只是一番平静般的动作,但却能够让两个年少而懵懂的少年看出其中的端倪来。
僧人深不可测,却与韩信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他到底是谁,为何身在冰寒般的剑冢之中?他与韩信之间,又存在着怎样复杂的关系甚至感情之间的纠葛?
凝视着静若寒蝉般的僧人,两个少年人眉头微蹙,不觉心中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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