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我自认倒霉行了。”,我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在旁边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递到她面前,只能安慰自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谢谢,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女奇葩说完,便收放自如地控制住眼泪,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我。
“服务员,一杯加糖的摩卡。”
我惊愕,这女人这么无耻吗?这摆明的是在敲诈我。
“你不会是个演员吧?”
“你也觉得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女人很惊奇,以为找到了赏识她的伯乐:“最近我可没少看话剧,正研究呢!”
我深吸一口,好家伙,今天我算是遇见高人了。
“说说吧,你今天电话里说,不是要当面感谢我吗?现在我人在这了,你打算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是好人!”
我干内心的郁闷此时彻底占据了我的情绪,我生无可恋了。
“你谢谢人就是以这种方式吗?早知道那晚我就不应该救你,让你一个人露宿街头,自生自灭得了。”
“但是最后你还是救了我,你良心过意不去。”
我汗颜,大概知道了这女奇葩的段位。
“所以你觉得我救你是理所应当吗?”
“不是,只是因为你是好人,就因为你是好人,你接下来才有会有好报。”
女奇葩依旧一副欣喜的神情,似乎就是因为“我是好人”的印象,才觉得可以在我面前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只是看不惯你一良家少女流浪街头,惨遭社会的毒打,万一发生个好歹,我可没法向我的良心交代。”
“所以,谢谢你,米汤,你真是一个好人。”,女奇葩收起玩笑的表情,郑重且诚恳地对我感激道。
“犯不着,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
我翻出一个白眼,以示自己并不讨喜。
不知不觉,咖啡馆内隐约响起后街男孩的《as lng as yu le e》,柔美浪漫的旋律,昏黄的灯光我瞭望楼下车水马龙的街景,络绎不绝的行人在五彩斑斓的喧嚣里来来往往。
“对了,说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思思。”
“思思?你们这种人真有意思,连真名都不给透露。”
“我就叫思思,百家姓里的姓氏,其次,我可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思思耐心解释道。
“好吧是我片面了,向你说声对不起我只是很好奇,既然你不是那种人,那天又干嘛将自己喝的烂醉如泥,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吗?”
“我知道,但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思思黯然,似乎有难言之隐。
“行那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吧?”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演员,上戏毕业的,你信吗?”
“我信你确实是没给你们学校丢脸,从刚才的言行举止,我就看出你不是一般的妖孽难怪我会折到你手里。”
思思“咯咯”的笑出声:“那按照你的逻辑,是你砸在我的手里了,是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话说你又为什么会跑到苏州来,不好好在上海待着,跑这来受罪,而且你还拖着一大堆行李。”,我瞟了眼她的行李。
我似乎又一次提到她的难言之隐,她低下头,心中的委屈化作颗粒般的水珠从眼里滑落。
“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就在喝醉酒的那天晚上,他说他有理想,想去追求他所谓的艺术结果后面我打听才知道,他是傍上了一个愿意投资他的有钱人。”
她刚说完,哭的更大声了我急忙抽出纸巾,然后安慰她。从本质上看,她现在和我都属于同病相怜,都是被遗留下来的人。
“那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为了他,我已经放弃了在上海试镜的机会。”
我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置她,我实在不愿意刚结识的“病友”在异乡的城市里迷离,流浪。
我默默地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钱,然后放到她的口袋里。
“这有五百块钱,算是我最后的家当,你拿去先应急。”
“我不能要,米汤,你对我已经够好了。”,思思一边拒绝,又一边将钱转移到自己的裤兜里。
我惊讶这一切不会真的是她的骗局吧,算了,骗了就骗了吧,算是自己花钱为自己的慈悲买单。
“行了,今晚你我的事情就差不多到这吧,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你现在已经身处社会了以后自己留个心眼,小心些没错。”
我收拾东西,然后又向思思嘱咐一句:“等会记得把单结了。”
我转身离去,留下还在咖啡馆里的思思。
站在街头,我点上一支烟,街上的行人依旧还未散去,夜晚的繁华此时正盛,但我无暇欣赏这些,因为此时的天空隐约之间露出几声雷响,如果我现在还不回家,等待我的将是在雨夜里流浪。
我望了望漆黑的天空,它就像一双合上的双眼,不管来自人间的种种目光,只在刹那间,露出耀眼的亮光,闪烁着寂寞。
而对于思思,我不担心今晚的她会怎样度过,不管她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我已经尽到仁至义尽的地步,至少我的良心不会让我寝食难安。
想想这也是每个人心底最柔弱的缺点,也是最容易被道德所要挟的存在,不过深处社会的旋涡中,修炼的不正是这些所谓的人情道义吗?
回到租房,我坐在沙发上,然后点起一支烟,屋内的腥味已经逐渐地散去,只是偶尔间还能在袅袅的青烟里嗅到丝丝的清香,我无可奈何。
我又想起今天给思思的500块钱,不想还好,一想就阵阵心疼,那可是我半月的伙食费,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拱手送人,真是造孽。
看来我有必要对自己的消费采取控制了,想到这,我顿时掐灭我嘴里燃烧到一半的香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它俨然成为了奢侈品,是我的精神食粮,我可不能缺少它。
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搞笑,这可不是抠门,而是拮据,是对自己追求高品质生活的管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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