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咚砰咚”
又是这里么?
未知的空间里,无边的漆黑充斥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极致黑夜中的虚无,犹如一头匍匐在囚笼里的恶兽,安静,却致命,仿佛随时都可能暴起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在某个未知的时刻,空洞鬼魅的世界里,一阵阵不合时宜的巨响划破了这里的死寂,虽然看不真切,但仿佛有一颗硕大无比的活体心脏置于跟前,每一次剧烈收缩都伴随着低沉的怒吼,像是在对这片黑暗领域发出不屑的挑衅。
“砰咚砰咚砰咚”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它似乎变得愈发狂躁起来。一次次暴烈的轰鸣,一次次愤怒的咆哮,宛若雷霆,霎时间整个空间都随之震颤起来,漆黑的世界居然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你究竟是什么
“轰!!!”
清晨,一缕缕柔和惬意的光线透过窗帘照进了昏暗的房间里,形成了一个个斑斑驳驳的光影。
“呃啊啊啊!”
李弦逸猛地从床上撑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胸口剧烈起伏着,许久才回过神来。
“呼又是这个梦,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感觉那样真实。”李弦逸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而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真是莫名其妙”李弦逸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打算再补个回笼觉。
“据本台最新消息报道,昨日傍晚时分于本市新澄山河道下游发现一具成年男性尸体,死者全身多处骨骼碎裂,胸部严重凹陷,面部撕裂严重,根据法医初步鉴定,受害者被发现时大约已死亡三小时左右,警方初步断定为附近野兽侵袭,死者身份目前尚在确认中,下面由本台记者为您带来现场报道”
“妈的昨晚忘关电视了!?”李弦逸像床单着了火似的“啪”的一下弹起来便拔掉了电源,“完了完了,本来就交不起房租,现在倒好,连电费也快交不起了”李弦逸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目,在地板上折腾了半天才摸到一条皱巴巴的牛仔裤套在腿上,这才起身趿着拖鞋走进了洗漱间。
李弦逸瞧着镜子里的少年,一头漆黑如墨的短发凌散的搭在前额,眉宇间,一对深邃暗沉的眼眸折射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瞳光。修长挺拔的身段,胸前却有一条狰狞可怖的伤疤将这完美的肌肉线条生生撕成了两截,宛如一条暗中蓄势待发的毒蛇,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乍一看去,说不出的诡异中竟透露着几分充满野性的桀骜。
“奇怪,睡了一晚还是感觉浑身乏力”拧开水龙头,李弦逸自顾自地俯下身去想要简单洗漱一下,“嘶——”这一下却把李弦逸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怎么给忘了这茬了”李弦逸吃力的撑着洗漱台缓缓挺直了身板,目光停留在自己粗糙的右手上,望着手背关节上那一层厚厚的老茧,李弦逸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一声声宛如来自九幽炼狱里的吼叫
“打死他!打死他啊!!”
“动手啊!你他妈的傻了?!快动手啊!!”
“老子的钱啊啊啊!!不打死他今天你也别活了!!”
“”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个沐浴在聚光灯下的漆黑身影摇摇欲坠,宛如风中残烛,仿佛光是站在那儿就已经透支了他的全部气力。
“呼哧呼哧”一股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肿胀的眼角淌下,李弦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重的气息,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不受控制的哆嗦,似乎下一秒就会垮掉
四周的阴影里人头攒动,台下汇聚着黑压压的人群,其中不管是有钱人,街头混混,还是赌徒人们都无一例外的状若癫狂、青筋暴起、唾沫横飞的爆发出歇斯底里般的嘶吼,宛若在举行什么狂热的宗教仪式一般
“好啊啊啊啊!!打得好!!”
“打他呀!打他!!”
“你看那家伙都已经站不起来了,我就说赌这毛头小子赢准没错哈哈哈哈”
“”
眼皮愈来愈沉,模糊不堪的视线逐渐被鲜血给染红,李弦逸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台下的喧闹也仿佛离他愈来愈远
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瞅见地上那人半死不活,气息奄奄的样子,李弦逸摇摇晃晃地上前一把将他揪起,颤抖着重新举起了染血的拳头
“别不要我输了求”那人绝望的张了张嘴,肿胀充血的面部已难以辨认出长相,只得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短暂沉默了数息后,李弦逸那几近涣散的目光中似乎又重新凝聚起了一丝丝暴虐的快意
“全都给我死吧!!!”
猛然抬头,李弦逸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缓缓伸出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金属吊坠,那形状看起来像是一个半边勾玉,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呼都已经快一年了么,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是否安好”李弦逸摇了摇头,捧起一拨凉水糊在脸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打消掉了那些来自过去的阴霾。
“滴——”床上的手机这时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李弦逸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心里咯噔一下,霎时间冷汗直流。
完了果然还是逃不掉吗
李弦逸颤抖的手慢慢按下接听键,刚拿起来放在耳边便被一阵雷霆般的咆哮震得耳膜欲裂,吓得李弦逸赶紧把手机拿远
“喂!!你这小混蛋还没死吗?!前两个月的房租拖到今天也没见个影!现在这个月也快要到头了,月底前你还不把房租补上就给我卷铺盖滚蛋吧!!!”
“嘟嘟”
李弦逸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对方便啪的一下挂掉了电话。
“至于么,吼什么吼,不就是交个房租吗,真是的”李弦逸小声嘀咕道,索性一屁股坐回床上,不由得一阵汗颜。这房子虽然是老旧了一点,但在新澄市恐怕也很难再找到比这更便宜的地儿了,倒是挺适合李弦逸这种穷光蛋的,更何况住了几个月多少也有点儿感情了,看来这房租再不交恐怕是真不行了
“呼时间不早了,也该出发了。”李弦逸起身迅速穿好外套,目光转过,一旁的老旧书桌上,一张残破不堪,满是油渍的淡黄色纸条静静地躺在那里。李弦逸走过去随手将它塞进了上衣口袋里,转身走出房子,轻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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