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陈老寿辰,你这些话本王就当没有听到过,国之大事、可不是你一个儒生能左右的,”语毕后,华觞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四下寂静一片,连自己心跳声都能听到的情况下,华觞转了转身子看向上陈老爷子,“既然谭兄提到了赋诗,那陈老您意下如何啊?”
“老夫啊……不妨小谭你就先赋诗一首,以示为刚刚的鲁莽致歉,”陈老爷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左看看、右看看之后,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法子。
既然陈老都发话了,这位初生的牛犊,也自然也是要站起来的:
金羽满翅同飞禽,斑雀蓬蒿凤九天;皓叟高坐宾相庆,珍馐辅案酒纯清。
边军整整护甲新,三载一粟而征师;倾城一顾聚堂欢,今夕举樽贺高龄。
在谭石刚吟完他的词,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突然出声贺道:“谭小生这词,字里行间似有大家之风啊!”。
“林义将军谬赞了,在下的贺词已出,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还真是一个不怕死的主,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不服软,待华觞将目光移到他身上时,结果和华觞想的完全一样,这家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南陲边城今夜宴,只见南橘无北枳;三三两两吾最慢,自以身家不待人。
沉沉今高贺,山川澄清更醉人;本王从军三五年,今才端坐金明堂。
“殿下的文治武功,乃是我大楚之幸啊!”这边华觞还没有念完词,坐在上面的陈老,便也立即出言贺道。
像他这样的人精,这时是能看清形势的,所以这才急忙转移话题道:“好了,大家伙都动筷子吧!”
“父亲说的没错,大家都动筷子吧!寒舍简陋、此番薄酒,还望各位父老乡亲,萧小姐、杨知县、林将军、以及庆康郡王殿下莫要怪罪啊!”在陈老的话音刚落,华觞对面的陈府少爷便站了起来,这一番说辞,看样子是下了一定功夫。
既然主人都发话了,这些客人们也只要象征性地吃上几口,之后便进入了,大家伙的敬酒环节。
好在这次宴会人多,这一来一回之间,一两个时辰便过去了,而这样的一片祥和,也一直持续到了宴会尾声。
也正是因为宴会接近了尾声,之前那位将军这才站了起来,“末将听闻竿军将于这两日北上,殿下此事可是真的?”
“林义将军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酒过三巡已是微醺的中璃华觞,说话的语气也随意了一些。
“那我们凤城和隔壁的竿城该怎么办?西面的南禾人,现如今可是……”
“将军的眼神可能不太好吧,本姑娘这么大一个活人,你看不见吗?”一旁的清雅接话倒是挺快。
“你这妮子长的倒还行,但这小嘴却不适合王家,”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目的已经达成的他,虽有一些怨气,但也不好当着华觞的面发作。
“各位风城的父老乡亲,本姑娘以南禾圣女的身份起誓,在竿军离开之后,我们南禾定会像这三年一般,绝不再兴兵戈,”清雅举杯而立,喝酒的样子到像个汉子。
“有了王妃这句话,我等自然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
“县令大人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早了,”突然一阵女声,响彻了整个宴会厅,待众人寻声望去,便见到了一位美貌佳人,以及她身边的王衡将军。
而这位貌美佳人,正是几日前清雅见到过的萧从新,她怎么会和中璃华觞的手下在一起?
就在一旁清雅正纳闷时,刚刚说话的那位县令,便是一阵慌乱、从座位上走了出来,“萧小姐教训的是,下官刚刚喝了一些酒,一时口误、口误了。”
看到一县之首如此唯唯诺诺,清雅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双脚一挺便撞到了华觞的胳膊,“不许惹事,你可知道萧从新的父亲和舅舅是谁?在这么多人面前,你给本王老实一点。”
“怎么、她的后台能有你的硬?”
“你没有听说过、南楚萧家和王家吗?就算是我父王来了,也是要给她这位萧大小姐几分薄面的,你以后要还想呆在南楚,现在就别惹事。”
“这么厉害,那我和她抢男人,且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在察觉事情不妙之后,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便开始了装醉。
就这样毫不带铺垫,一下子钻到了华觞的怀里,以至于后面宴会结束时,这家伙还要靠华觞拎着离开。
待茯苓和朔风合力将清雅弄上车之后,华觞的身后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殿下哥哥、那天的巴掌,是新儿不对,你之所以会那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新儿明天就回吉州,让父亲同意你我之间的婚事。”
“本王和龙清雅本就有夫妻之实,现在她又……萧小姐还是另寻佳婿吧。”
待二日、还没有到辰时一刻,郡王府的舞居内,便传出了清雅的怒骂声,“中璃华觞你这个混蛋,不是说什么英雄本色吗?你这小子连一个英雄都算不上。”
而游廊里,此刻华觞也正手提银枪归来,这女人鸠占鹊巢也就罢了,大清早的,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现在府内还有客人吗?
“风萧、替本王把银枪放好,我得去看看……”
待华殇来到主卧室门口,刚向里面迈了一步,一个长长的抱枕便应声飞来。
于是华觞顺手接住,便朝里面看了看,乱糟糟的长发,以及那半露的肌肤,“这大清早的,谁又惹到你了?”
“昨晚你把人家弄回来,就没想过什么别的事情,”双眸泛着涟漪,肉嘟嘟的脸上,一半是不解、一边是愤怒。
“怎么?本王教了你,快两年的中原礼法,你就是这么理解刚刚那四个字的,”一点没打算给这家伙留面子,华觞反手便抱枕扔到了她脸上。
“但是你二天前还答应过人家,只要在昨夜的宴会上,‘说出南禾不会进犯’,你就会……”
伸出两只爪子,将抱枕抓了起来,也正是这个时候,华觞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中璃华觞你这个混蛋,卸磨杀驴这种事情,你也做的出来。”
“你哭早了,本王要你干的事,还没完呢?接下来的十几天,你就和茯苓在府上住着吧!等我回军再送你回去。”
“中璃华觞你还有没有良心,人家那么帮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人家,你不仅不叫武德,还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随你怎么骂,本王在此纠正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卸磨杀驴,而是暂时性的鸟尽弓藏,”语毕之后,华觞仰了仰头,就差没有笑出声来。
可能是初晴的缘故,华觞转身大步离开后,耳边依旧还是能听到清雅的叫骂声,甚至这丫头一个激动,连南禾语都出来了。
相比于华觞的泰然自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朔风,可没有他这般的宽心,在华觞没走出多远,便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圣女姑娘这般地大喊大叫,殿下难道真的不管了。”
“怎么?难道你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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