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这突如其来的呐吼,打破了白源镇往日的平静。
只见经营着各种商品的店铺门前的街道上,一个身材窈窕的青衣女子,手握一柄黑色铮亮的戒尺,正追逐着前面一个抱头鼠窜的少年。
沿街摊贩却见怪不怪,甚至还饶有趣味的问道:
“哟!这不是夜小子吗?又偷看哪家姑娘洗澡啊?”
“夜小子!我女儿的肚兜儿是不是你偷的!你给我站住!”
“原来是你这个小色胚!你还敢出现!相公!你快来,就是这小畜生偷老娘·······”
“孙大娘,你别给我血口喷人!诶呦!我跳!——”
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传到秦月的耳中,使得她更加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扒了这小子的皮。不过看着他那令自己都吃力的速度,又顿生心力憔悴之感。
没错,十五岁的雪夜,从小生活在这小镇上,他的境界已经是星辉初期了!
在这白源镇,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自己的爷爷秦德虽然被称为白源镇最强的人,但是他年纪其实已经超过了两百多岁!他还是雪夜这个年纪的时候,身上连星芒都没有凝聚!
靠着平庸的资质一直熬到了如今的星巅峰,不过境界越往后越难提升,很多人究其一生都停留在某个境界无法突破,最后在岁月无情的流逝之中化为一抹黄土。他自己说过,他这一生,是无法体验凌空飞行的感觉了,除非能够获得某些天材地宝。可是,乡镇之地,偏远落后,土地贫乏,又何来运天地造化而生的奇珍异宝?
一个人的境界,不仅取决于他自己个人的资质,同样取决于后天的资源栽培!
所以生活在皇室的九公主,比雪夜大一点的时候,便已经是一个可以一剑斩杀二阶巅峰妖兽的星耀强者了!十五岁的雪夜,依旧只是星辉初期,身份地位的差距,又如何相比?
可是,雪夜依旧是白源镇百年不遇的奇才。
而秦月,十五年前,依旧还是一个刚刚凝聚星芒,在大街上被纨绔子弟调戏的小姑娘,还要在爷爷的羽翼之下寻求庇护,如今也是一个星辉中期的武者了。
十五年以来,何总管还是那个何总管,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突破的他,再也没有了往日身为星辉巅峰的沾沾自喜。可是那些家仆的身躯,也许一生都无法绽放星辉。
而我们那个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的李大少爷,居然突破了星芒境到达和雪夜一样的星辉初期,成为了他在街坊邻居眼里唯一的美谈,成功证明了自己比普通人强。甚至占着自己的修为提升,又有了调戏秦月的胆子!
自然,他从未告诉过别人,为了这一身境界,自己的老爹在他身上砸了多少钱。
在时之浪潮的奔涌中,许多河底的顽石砂粒被岁月无情的打磨,有的变成泥土消溶在河水之中,随波直流;有的洗去外表的躯壳,露出体内玲珑剔透的璞玉。
就在雪夜无厘头的狂奔时,一股庞大的吸力突然从侧面袭来,他只感觉自己全身悬空,竟无法挣脱。
“不好!”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街道的吵杂便安静了下来。
——
“爷爷,你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不打死他!”
一个干净简洁的院子里,在一张石桌旁,秦月两手叉腰,气呼呼地瞪着被一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像小鸡仔一样提在手上的雪夜。
“秦爷爷!别,你别信她,千万不要把我交给她!她一定会打死我的!”
雪夜死死的搂着秦德的一只手,好像即便是杀了他也不会松开,像猴子一样缩着脖子,生怕秦德放手。
“你下来!”
秦月走上前去拉住雪夜的胳膊,还不忘用力拧他胳膊上的肉。
“啊!疼!疼!不下,死也不下!啊!秦爷爷,救命啊——!小月儿要拧死我啊——!”
“你还敢叫!”
这时,秦德终于开口了。
“好了好了,月了,这次的事爷爷听说了,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挡的,你一个大姑娘和他一般见识什么。”
“对对!我——啊!啊!啊!”
听到这小畜生还敢争辩,秦月的力道顿时又加大了几分。就连秦德也是没辙,只能偷偷给雪夜传音。
“臭小子,不想死的话就给老夫乖乖把嘴巴闭上。”
继而对秦月说道:
“月儿,你看,你打也打了,拧也拧了,听爷爷的,算了,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爷爷!你也知道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抓住他,看上去是在帮我,其实就是护着他!哼!你把他放下,看我这次不扒了他的皮!”
“月儿!住手!”
“秦老头,快松开!啊——”
这座宁静的小院传出了鸡飞狗跳的惨叫声,直至过了半个时辰,惨叫声才渐渐变小,最后消失。于是便看见秦月推门而出,一甩身后的秀发,抿嘴一笑,心满意足的走了。
慌乱的院子里,石桌已经被打翻在地,就连圆桶形的石凳也滚到了一旁角落的池子里,压住了秦德平时喂养的那两条蓝尾鸳鸯鱼。也可以说是殃及池鱼了。
只见雪夜奄奄一息地躺在一个破碎的花坛里,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像一个饱经蹂躏的小姑娘。
“呼——呼——”
胸口一起一伏,他艰难的伸出手,指向不远处坐在一个石凳上一手端着茶壶,一手握着茶杯自饮自酌的秦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秦老头,你敢不敢和我打赌——你那——孙女——绝对嫁不出去。”
“呸!”
没有人会想到这在白源镇德高望重的老者,会像粗鲁地吐出一口茶叶。
“夜小子,别人想娶老夫还不给呢!你这么说,不会是——?”
“我?”
雪夜指向自己。
“冯想!我李哥说了,就你家小月儿那屁股,一瓣大一瓣小的,不好生养!我——可不想绝后!”
听到这句话的秦德,气得把手里的茶壶往雪夜的胯下一丢!
“啊——!”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臭崽子!我看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在墙上掉都掉不下来!”
“嘿嘿!秦爷爷,我说笑呢!别信啊,小月儿上下都很对称,我八岁就在星源学堂听她的课,这方面没人比我清楚。”
说完,雪夜一脸自豪的站起来,拍一拍屁股上的泥土,扶起倒下的石桌,又搬回池子里的凳子。他走到一旁捡起地上的茶壶,打开盖子往里瞅了瞅,便坐到了桌子旁,用嘴对着壶口喝起茶来。
秦德没有再和他贫嘴,而是看着他脖子上的吊坠说道:
“夜小子,你就一点都不想找到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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