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北京城东富西贵,李家就在这东富的东城,李府比较东城其他几个富贵人家,显得很是低调,门房不大,门槛不高,门口的一对狮子,跟其他几户相比,都显得有些寒酸。在门口看就是一户普通的殷实门户,谁也不会想到这是首富之家。
李府还有一个别称,叫浮生园,是李城发迹后,请了数位江南的园林名家,设计打造的,建成以后,整个李府一步一景,而且每个季节都有不一样的景致。
这天李永起了个大早,他早就跟好友刘玄雍约好,等头场雪下了以后,就去翠山赏雪。李永的别苑旁边有一池塘,池塘边有一处亭子,李永来到这处亭子,边喝茶,边等刘玄雍。池塘早已结冰,昨天又被白雪覆盖,亭子对面有一座假山,假山上也早已盖上了白雪。其实他要真想赏雪,在自己家里就行。
李府门口刘玄雍从轿子里出来。径直往大门走来。
门房李福长,看到是刘少爷,立即迎上前去道:“呦,刘少爷,这么冷的天儿,您不多睡会儿,怎么这么早就来咱府上啊?”
这刘玄雍是李府常客,是户部侍郎刘清河之子,李城跟刘清河是同乡,当年两个穷小子一起进京赶考,一个上榜一个落榜,几十年摸爬滚打,一个为官成了户部侍郎,官至三品,一个从商,成了京师首富,富可敌国。刘玄雍来李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他也没什么架子,下人们也都喜欢跟这半个自家人的刘少爷,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走上前去,一把搂过门房肩膀说:“福长啊,小老儿你过的挺滋润啊,是不是找了个小媳妇儿,给你养的啦?瞧瞧这脸上的肉,这才几天没见,啧啧……又多啦。”说着,捏了捏李福长那臃肿的脸颊。
“哎呦喂,瞧您说的,就我这模样儿,那个姑娘会瞎了眼看上我啊?”李福长一脸谄媚。
刘玄雍眯起眼戏谑道:“这话倒是不假,可你们府里的漂亮丫鬟那么多,你就没祸害几个?”
“刘少爷,我就是一个小小门房,那些个姐姐妹妹们,我那儿敢招惹啊。”
刘玄雍没有在跟他继续纠缠,摆了摆手径直往府内走去。
进了李府,他并没有急着去找李永,而是四处逛荡,看到漂亮的丫鬟就调笑几句,李府上下也都知道这位刘少爷的脾气,大多愿意跟着附和几句,尤其是那些个妙龄小丫鬟,多是见到刘少爷后,就主动跟他打招呼,被调笑后,性情开朗的,笑的花枝招展,性情温婉的,也是脸颊微红,掩嘴而笑。谁叫这刘少爷不讨人厌呢,性格好,长得嘛虽然比自家少爷略逊一筹,但那也算是各有千秋,主要还是跟咱少爷关系好。
刘玄雍穿梁过栋,不时停下驻足片刻,一路上更是于丫鬟们调笑不断,这李府的丫鬟就没难看的。人美景也美,此时他来到最北边的一处土坡,坡上也有一座凉亭,只有在这里才没把整个清枫园尽收眼底,李府没有两层建筑,只有一处处别苑错落其中,就算站在这里,也很难分辨出,李城父子住在那个别苑,在这里除了欣赏景色,什么也看不出来,就像是一处迷宫。这也是李城设计的,身为首富,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站在凉亭上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去找李永了。等他来到李永所在凉亭,李永已经喝完了一壶茶,看到他后李永抱怨道:“怎么这么慢,我都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永哥,你家这么好的雪景,不欣赏一番岂不可惜?”刘玄雍坐下后,看着冰封的水面说。
等他坐下,李永给他倒了杯茶,撇撇嘴道:“人你约好了没有?我起个大早,在自己家里赏雪,脑子有病啊!”
“李叔不愧为首富。我那做侍郎的老爹,就算贪墨一辈子,也赶不上你爹一半的家底啊。”他好像没有听到李永的问话,顾左右而言他。
“有钱有什么用啊,说到底不还是个商人,见着你们这些个当官的,哪怕是屁大个官,都要点头哈腰的,处处看人脸色。你爹就不一样啦,当个户部侍郎,什么都不用做,人家自己就把钱塞到他的口袋。”
“可没你说的那么轻松,你以为钱是白拿的,所谓吃人嘴短,拿了人家的,就得给人办事,我爹也是很劳神的。”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到底约好了没有?”李永有些急了。
刘玄雍看了他一眼,笑意玩味:“放心把,我前几日已经跟她们说好,到城外翠山汇合,那儿的雪景,可是很美的。”
“翠山?这么远,走走走,现在就出发!”说着李永起身就走。
他也只好连忙起身,跟在后边道:“永哥,我跟人约的是午时相见,这才刚刚辰时,还早呢?”
李永只是在前边走,头也不回道:“翠山!到地方不得两个时辰,再说了,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女人等!”
马车来到浮山,已经将近正午,到了半山腰一处开阔地,就见一驾马车已经在此等候,等李永他们下来,那驾马车上,也下来两位妇人,其中一位,身材高挑,中人之姿。而令一位,虽然不如前者高挑,却是面容精致,虽然比不上青楼里的花魁,却也绝对能称得上是一个美人儿了。
两位妇人来到李永两人身前,各自施了一个万福,李永两人也点头回礼,他上下打量着这两位妇人,心中做着比较,那高挑妇人,姿色平庸,可一个万福,却是风情万种,尤其是那嫣然一笑,妩媚天然。而令一位,笑起来就有两个酒窝,还有一颗小虎牙,倒是俏皮可爱。一位妇人俏皮可爱?也算是难得了把。他不禁心想:这刘玄雍对付女人真是有一套,不像自己只能在青楼里一掷千金,喊着老子有的是钱,似乎有点人傻钱多的意思。
这时刘玄雍眯眼一笑道:“让两位姐姐在此等候,真是罪过,还望两位姐姐莫要怪罪”
身材高挑的叫樊锦,另一个叫刘婷,两位婆家都有官身,只是官位不高,嫁为人妇后,也都因各种原因守寡,两人婆家离着不远,各自守寡后也就成了好姐妹,这都是樊锦跟刘玄雍讲的,讲到艰辛处,更是声泪俱下,刘玄雍只是觉得可怜,也从来就没有多想。
那高挑妇人翻了个白眼道:“怪罪?若真要怪罪,倒是显得我们姐妹急不可待。”然后拿眼睛挑了一下李永说:“这就是李公子?还真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
被点了名,李永忙作揖道:“见过樊姐姐,刘姐姐,山上寒冷,不如我们去车上说话?”
另一位妇人看着李永,脸有些微红说:“刚从车上下来,又着急去车上作甚,这么好的雪景,不欣赏一番岂不可惜?”
看着刘婷红噗噗的脸蛋,又听她的嗓音,就像黄鹂鸣叫,李永竟有些痴了,又被这么一问,就有些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而那妇人被这么看着,脸是愈发的红了。
“来时我炖了一锅鹿肉,此时正在马车上用炭炉煨着,现在吃正好,再说了,在好的景色,都不及两位姐姐秀色可餐啊。”刘玄雍见状,马上接过话头。
樊锦笑骂一句油嘴滑舌,刘婷也是掩嘴而笑。
听到刘玄雍的话,李永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小子在这方面,真他娘的是个人才,不像自己,只会用钱砸,这会儿倒是有些心急了。就像这小子说的,花酒喝个一两次还好,可去多了就没了趣味,倒是找一找这些个守寡的小媳妇儿,才叫刺激。
只是两位妇人依旧坚持赏景,李永两人也只好跟着,李永来到崖畔,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此处是翠山半山腰,往上看白雪于白相间,往下看千树万树挂满银霜,被不时洒落的阳光映照,折射出万千金光。好一个人间仙境,怪不得京城的大户人家,年年下雪都要来翠山赏雪。不过今天他们是从另外一条小路上山,路不好走,勉强才能过马车,只是到了这片空地在往上走,别说马车,人都难上,所以刘玄雍才会选这条路上山,人迹罕至,干柴烈火烧的才旺。
看到这么好的景色刘婷转身对李永说:“李少爷,如此美景,不知你心中可有应景诗篇,可否吟诵?”
听闻此言李永有些尴尬,他的学问也就是能把字给认全喽,哪里会记什么诗篇,在说平日里都忙着花钱了,可没那闲工夫去背诗,就算真有空闲,看看春宫图,多研究研究上边的招式,不也比背诗强。
妇人看他面露难色,便有些小小的失落,最近在看一本言情小说,讲那才子佳人,终成眷属,便想着这李公子有钱,有颜,若是在有才那岂不是完美,今日在这山上,于他行那雨之事,也就又多了些许趣味。
李永两人对视一眼,刘玄雍转头对刘婷道:“刘姐姐,吟诗作对没啥意思,可这鹿肉在过会儿,可就煮化了,好好的鹿肉就没啥滋味啦。”说着又看向樊锦说:“樊姐姐,您说呢?”
“那就上车吃肉。”说完妩媚一笑。
四人上了马车,马车内温暖如春,马车中间有一炭炉,上边坐着一口锅,此刻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炭炉旁有一小桌,上边已经放好了美酒,四人围座在小桌边,开始喝酒吃肉。
一锅鹿肉吃完,四人只觉浑身燥热,此时在看两位妇人,脸色微红,额头上渗出些许汗水,刘婷看着李永,笑容灿烂,喝了酒更闲娇憨可爱,樊锦已经开始宽衣解带,媚眼如丝。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却并没有开始摇晃,车厢内,李永和刘玄雍,各自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车厢里多了四个汉子,本就不大的车厢,更加的拥挤。
这四个人都没有蒙面,显然是不怕李永二人认出来,用刀架着李永脖子那人道:“李少爷,我的婆娘滋味滋味如何啊?”
滋味如何?李永他们衣服都还没脱掉呢,现在也只能全是衣衫半解。
李永一脸的惊惧,此刻有点不知所措,他僵硬的回过头,看着那个汉子说:“这位好汉,能不能先把刀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说完他看向刘玄雍,刘玄雍也是一脸的迷茫,显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那汉子收了刀,来到李永对面,看着李永道:“李少爷,光天化日之下,强占他人的婆娘,这怎么说?”
“您的婆娘?她们不是寡妇吗?”
“寡妇?谁说的?他娘的老子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明白了,刘玄雍冷静下来,看了看那两个妇人,然后看着那个汉子道:“这位好汉,我是明白啦,说说把,您打算要多少钱?”
听了他的话,李永立即明白过来,感情是遇上仙人跳了,既然他们知道自己是谁,显然早早就开始布局,于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说:“大哥,这里是一千两,您拿着?”
那汉子也不接银票,脸一横道:“李少爷,您这是打发晚饭的啊?一千两,金子!少一个子儿,我就剁了你们第三条腿!”
“大哥,一千两黄金,这……我出门也没带那么多啊。”他娘的真是狮子大开口,嘴上这么说,李永心里却在骂。
没等他说完,那汉子朝后边三人使了个眼色,厉声道:“没有?那我就只好先剁了刘少爷的第三条腿啦!”那三人立即上前,把刘玄雍按在地上,一个人按着胳膊,一个人按着腿,还有一个人掏出一把小刀,就要去脱他的裤子,刘玄雍拼命挣扎,无奈力气不够,只能被那两个人死死的按在地上。
见状,李永连忙解下腰间玉佩道:“大哥大哥……我这有块玉佩,你拿到任何地方去卖,都能卖个千两黄金。”
那汉子接过玉佩,拿在手里看了看,向那三个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松开刘玄雍,然后道:“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
等两人回到李府已经是黄昏,身上除了里边穿的单衣,浑身上下什么都没剩下,就连马车上装饰的铜饰,都被那伙人扣了去。
门房李福长看到自家少爷,走的时候锦衣狐裘,回来的时候却如此狼狈,很是奇怪,就走上前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自家少爷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于是李福长一缩脖子,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门房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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