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雷奎与姚琮挥手告别之后,策马一路向西疾行。
一路上,随处可见病死饿死的穷苦百姓,沿路的集镇都已成荒城。
三日后的上午,他来到了塞关附近一座村庄。
村寨里已经看不到人影,整个村子空空荡荡。
房屋门窗尽破,看得出来已被人洗劫多次,地上到处洒落着丢弃的物品。
雷奎牵着马慢慢往村寨里面走去。
不远处,雷奎看到一个身形枯瘦的老妪躺卧于一处房屋门前,似乎还活着。
雷奎小心靠近,脚步声还是惊动了静卧的老妪。
她只是微微抬了抬头,眯着的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细缝,望了雷奎一眼接着又闭上了。
看得出来,老妪已经多日没有进食。
雷奎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面饼递到老妪眼前,老妪再次抬起头,看了看他,微微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雷奎拿着面饼的手悬空着,望着老妪。
而后,他用缓慢而又低沉的声音问道:“老人家,村中可是有户雷匠工。”
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有,老妪轻轻摇了摇头。
雷奎拿出青铜剑,做了个用拳头在剑上打击的动作,意思是询问,这里有没有器匠铺。
老妪微睁着双眼,喉咙动了动,像是想说话,但干涸的喉咙没有发出声音。
雷奎赶紧起身回到马边,取下水袋。走近老妪,将水袋口放到了老妪嘴边。
咕隆、咕隆地喂了老妪几口水,但大部分的水都顺着老妪的嘴角流了下来。
老妪被润湿的喉咙轻轻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雷奎凑近耳朵,认真听着。
“在村东角……三年前就……逃走了。”老妪很用力地吐出了一句话。
“多谢”雷奎起身,望了眼老妪,摇了摇头牵着马,向东走去。
来到村东角,雷奎看到一户破落的器匠铺,四周破墙残垣,杂草丛生,看得出来,已经荒芜很长时间。
雷奎走了进去,见烧窑火炉被砸翻在地,地上散乱着许多陶泥和砸碎的陶坯、土坯。
在器匠铺后面二丈多远,还有几间土屋。
雷奎走进屋内,眼前一亮,这屋内布局自己似曾相识。
长木床、四方座、靠窗摆放的双门立橱……努力回忆之后,蓦然想起,和自家当年着火的器匠铺的摆设如出一辙。
这应该就是自己父亲和哥哥安居之所。
雷奎欣喜若狂,四周仔细查看,但家徒四壁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发现。
雷奎回到器匠铺,从地上捡起一个较为完整的土坯。
他吹去上面灰尘,用手袖擦了擦,隐约看到土坯底部细微的字印。
“雷”,这里真是父亲和哥哥生活过的地方。
雷奎拽紧土坯,心里万分激动。
老妪说他们三年前就逃走了,他们会逃去哪里呢?这兵荒马乱的,不祥之兆顿时涌上心头。
离开村庄,雷奎策马向战事前沿而去,他要进一步找寻父亲和哥哥的线索。
中午时分,雷奎来到一处山谷,一阵打斗声随风传来。
雷奎停下马,慢慢靠近远观,一队大商国将士被众多异邦人围攻。
从衣着来看,大商国将士中有二名将领人物,大商士兵把二名将领保护在中间。
为了将领的安全许多兵士都以身殉命。
他们边打边退,一名年老的将领的脚上中了一箭,流了不少的血。
另一将领搀扶着受伤的老将缓缓向后退,受伤的老将看起来是主帅,伤得不轻。
旁边搀扶他的应该是他的副将。
副将一手持着剑,一手将受伤的主帅紧紧地搀扶着,正在全力护着主帅的安危。
但是异邦军士人多势众,眼看大商国的这队人马就要抵挡不住。
雷奎的师兄姚启贵就是被异邦所害,加上沿途所见百姓遭受的苦难,雷奎对异邦深恶痛绝。
就在大商国将士快要抵挡不住之时,他大喝一声,疾步向前,转眼间就来到了两军阵前。
雷奎手持利剑,前刺后挑,杀死两名异邦将士。
旁边的异邦兵士见状纷纷转向围攻雷奎。
雷奎剑击掌劈,又打翻二名异邦。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向雷奎射来,雷奎侧身一闪。
而后左手一抓,将冷箭握于手中,反手一掷,击穿了放冷箭的士兵胸口。
大商军士们一看,士气大震,纷纷反杀扑向异邦军士。
在雷奎的带动下,大家又砍杀了近二十多名异邦军士,异邦将士没想到突然杀出个驼子,武功这么高强。
再不逃的话,自己都可能丢了性命,于是异邦的军士头领赶紧下令撤退。
为避免不测,大商国将领命大家不要追赶,撤退回营。
雷奎赶紧上前帮受伤的主帅处理伤口,雷奎从衣服上扯下一块长布条,紧紧缠住将领受伤的腿,然后左掌按压伤口上方运功,右手猛地拔出箭头。
将领紧咬牙关剧烈颤抖了一下,脸上直冒冷汗,他双眼紧闭,坚毅地皱着眉头,哼都没哼一声。
是条硬汉子,雷奎心想。
只见一缕黑红的凝血缓缓流出伤口,箭上有毒!
雷奎见状,不敢怠慢,运功将毒血逼出。
将士们好像对主帅所中的是毒箭司空见惯,没有一丝惊奇。
他们来不及向雷奎致谢,砍了两棵树,做成抬架,抬着主帅匆匆向营塞赶去。
回到营塞,只见营寨内营房排列有序,三步一防,五步一哨,士兵们精神抖擞。
练武场上,士兵们整齐地操练着方阵,呐喊声震耳欲聋,可见将领们治军有方,军纪严格。
顺着两排黑虎旗,一行人进入帅营。
大家把主帅搀扶到椅子上,军中医官已经早早等候在旁。
待主帅坐稳后,医馆用刀划开主帅裤桶,露出伤口,用热水清洗了一遍伤口,只见箭伤深有一寸,肉裂见骨。
紧接着,几个卫士站立主帅身旁紧紧按压住主帅,医官将小刀在烛火上烧红,将主帅箭伤周边发黑的肉切割下来。
然后从一瓮罐内抓出一些草粉洒在伤口,接着用布条紧紧缠住。
自始至终,主帅都紧咬着牙关没有哼一声。
医官用布巾帮主帅擦去脸上汗水,扶着主帅的头,将早已熬制好的一碗汤药喂主帅喝下。
雷奎深悉医术,但觉得这名医官的治疗过于简单和草率,但也不好言明。
于是雷奎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名医官,只见他眉目清秀,年约二十上下,还带有些稚气。
主帅歇息了一会,缓过一口气,坐直了身体,向雷奎抱拳说道:“感谢侠士出手相救,不然我等就要命丧荒野了。”
雷奎赶紧拱手回礼,不待他回话,只听门外有嚷嚷喧闹声。
不多会,副将带着几个卫士押着一个犯人进入帅营。
犯人进来后,头也不敢抬,扑通跪地,“大帅饶命呀,大帅饶命呀。”
跪地之人是一伙夫打扮,扑扑扑地猛磕着头说道:“小的也是被逼的,我一家老小被鬼方将士抓去,让我给他们透露营寨的消息,否则就杀了我全家老小呀。”
主帅没有理会,挥挥手:“拉出去砍了,悬尸三日,以告军士。”
几个卫士将跪地痛泣的伙夫拉了出去。
主帅无奈地摇着头,深深叹息着。
自己率众前去战线考察地形,不想被鬼蛮策反的伙夫出卖了行踪。
幸好收买伙夫的只是鬼蛮的一个小领将,这个小领将为了自己独揽大功,没有将这个消息告知主将,而是自己领着一帮人马进行偷袭。
眼看偷袭就要成功,商国主帅和大将就要死在这批鬼蛮刀下之时,不想突然杀出来个雷奎,将鬼蛮这队人马击退,而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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