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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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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携眷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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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年后的一个夏天。

    烈日高照,到处是背井离乡的逃难百姓。

    断井颓垣,随处见横尸暴骨的饿鬼孤魂。

    烈日骄阳下,满城的百姓都背着行囊,拖儿带女,向东而去。

    一辆马车呼啸而来,车上男子紧拽缰绳,两匹烈马甩蹄疾驰。

    路上步履蹒跚的逃难百姓慢慢挪步避让出道路。

    “这不是医馆的二徒弟吗?”路上有人轻声说道。

    “是呀,他们家可都是大好人呀,”有人附和道:“哎,当今战乱纷纷,无法安身,也只能逃离了。”

    驾车的人名叫姚启贵,是一位皮肤略黑的男子,他五官端正,浓眉方脸。

    此刻的他,紧锁眉头,两眼圆瞪盯视着前方。

    可以看得出来,他紧张又焦虑,都顾不得擦擦脸上直淌的汗水。

    从他的衣着上看,要比路边的难民华丽了一些,却也是华而不奢。

    他身后的马车富丽贵雅,做工讲究,一位端庄的妇人,时不时探出半个脸,往外张望一下。

    姚启贵焦急地驾驭着马车,他心中却在惦记着躺在医馆中的师父。

    鬼方国大军压境,方圆百里的百姓都四处逃散,躲避战乱。

    原本他想带着师父一起离开的,只是师父瘫卧在床,已是经不起长途的跋涉。

    姚启贵无奈,想着赶紧将妻子和子女送往师叔处暂避,安顿好他们。

    自己即刻返回医馆,保护师父。

    在烈日炎炎下赶着马车,加之心中的焦虑,使得他汗水不停从额头冒出,划过他菱角分明的脸庞,衣服已早被被汗水湿透。

    荒野间,一条寂静的山路,盛夏的骄阳将黄土地暴晒出一条条龟纹。

    姚启贵驾驶着马车,顶着烈日继续向前狂奔着。

    地上的落叶被呼啸而来的疾风卷起,在空中翻滚几圈,然后在车后飞扬飘荡。

    两匹马拖着马车已经奔跑了二个白昼,只见它们此刻头颈低伸,张大着嘴,喘着粗气,似乎非常的疲累,但依旧倾力齐足并驰。

    “驾、驾”,随着两声低沉有力的吆喝声,姚启贵扬着皮鞭,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后,甩落在满是汗水的马背,响起两声清脆的鞭击声。

    即便背上受到再多的鞭打,马儿也没办法跑得更快,它们已经很累,累得快接近虚脱。

    烈马四肢麻木地在地上踏击着,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充斥着寂静的山野,干燥的黄土地被马蹄溅起一串长长的飞尘。

    “启贵,已奔波许久,是否歇息下。”随着一道甜美的话语,男子身后的车帘被掀起。

    他的妻子探出半个身子,心疼又体贴地对前面的男子说道:“你不累,马儿也待停歇下”。

    “好吧,穿过前面的树林,我们找个有水的地方歇息下。”姚启贵侧了侧身,回过头,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深情地望着自己的妻子说道。

    随后,姚启贵回头再次拽紧了缰绳。

    听了丈夫的话,妻子动了动身子向丈夫身边凑了凑,微张着嘴,还想说点什么,顿了顿,欲言又止。

    而后低头看看怀里正一边吮吸着母乳,一边处于半睡状态的幼子,身子慢慢又撤回到了车内……

    妻子名叫俞珍,长得端庄秀丽,无论是气质衣着都是优雅而不娇气。

    她望着眼前的丈夫,见他满身已是被汗水湿透,亦是心疼不已。

    同时,她也对躺卧于医馆中的父亲充满了焦虑,致使她愁眉不展,加之二日没有好好的梳洗,俊俏的脸已被憔悴覆盖。

    虽然嫁给姚启贵是父亲指定的,但是嫁给他这几年来,丈夫对自己体贴有加,对两个孩子也是无比的疼爱。

    所以总体来讲还是非常满意这个郎君。

    “咯噔”,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车身剧烈地摇晃让两匹马受到了惊吓,男子身体后仰,紧拽缰绳,稳住马匹。

    “是车轮被路上石头磕了一下。”姚启贵没回头,自顾自地和妻子说了一句,算是在安抚她。

    俞珍怀里的幼子差点被颠出怀抱,“哇”地哭出声来。

    她赶紧抱紧幼儿,让幼儿紧贴自己的胸口,轻拍几下,嘴里轻声哼着“嗯、嗯、嗯”的哄睡声。

    幼子停止了哭声,鼓着腮帮贪婪地吮吸着。

    躺在俞珍身边还睡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原本熟睡的她此刻被马车的颠簸给颠醒,她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望了望俞珍,喃喃轻语道:“娘亲。”

    俞珍将幼儿换了个方向,让他吮吸自己微胀的左乳,然后腾出右手轻轻抚摸了下小女孩的头。

    她微笑着说道:“珣儿,闭上眼再睡会,到前方停下歇息的时候,我喊你起来吃点东西。”

    珣儿懂事地点点头,然后微笑着看着母亲那秀丽的脸。

    珣儿长得像极她的母亲,瓜子细脸,精致的五官点缀在一起,组成一张含笑的容颜。

    两匹马拖着马车卖力地向树林外奔跑着。

    突然,伴随着“嗖嗖”两声呼啸。

    两根拇指般大小的竹钎射入了两匹马伸长的脖子。

    削得锋利无比的竹钎顿时穿透了马脖。

    两匹马长嘶一声,侧翻在地,翻滚了二圈,然后滑出一丈有余,随后便静静地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姚启贵顿时大惊,慌忙跃身而起,腾空翻了一圈后两脚撑地,双手使劲顶住马车,让马车慢慢停稳。

    两匹马躺在被烈日晒得滚烫的地面上,静静地一动不动。

    它们的热血从竹钎处快速涌出,这两匹马太累了,累的已经感觉不到伤痛,累的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即使流再多血,即便马上就要失去性命,它们依旧静静躺着,安详地等待……

    姚启贵的妻子惊恐地搂紧了怀中啼哭的幼儿,另一只手紧抓女儿的手,警惕地跃下马车快步靠近了丈夫身边。

    他们夫妻二人并肩站着,贴近在马车旁边,惊恐不安的眼神环顾着四周。

    虽然他们此行,已经预料到有凶险,而且师父也是一再叮嘱,让他们小心从事,但是他们多么希望能平安地将孩子护送到师叔身边。

    但希望只是希望,厄运还是如期而至。

    姚启贵伸手将妻儿护到了身后,拔出佩剑,横于胸前。

    此刻,从不远处的大树上,滑下十几个身影,他们飘然落地,然后缓缓向他们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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