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包扎完伤口，那边剩下半边脸的怪物正好走出转角。拖着一条肌肉外翻的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对视，只在片刻。明明如老叟般动作缓慢，突然如打了鸡血一般。咯咯咯的声响紧随其后，瞬间由点成面。
见到这个场面，蔡建国迅速旋掉手l弹弹盖。然后，将压满子弹的弹匣装好。接着，一拉枪栓。
“这些东西，应该不会爬墙！快！离开这儿！”
“你先上来，再说！”
意识到蔡建国一个人无法登顶，吴有才赶紧摘下登山绳。本想将绳子一端垂下，却失手把整捆绳子丢下去。
“大头！有时间，替我回家看看老娘”蔡建国没说完，忽听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响声。再回头，就见吴有才拍着屁股站起来。
“刚才，手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吴有才说着，拽出明晃晃的大砍刀。“有啥话，自己回去说起！”
蔡建国瞥了他一眼，终于点点头。“行！今天有俺兄弟陪着上路，也省得孤单！”
吴有才哈哈一笑。“干吧！？”
“干他娘的！”
蔡建国一把拽住吴有才，摘下他身后的弹袋里。拉着火，一个转身甩向对面。趁爆炸还没发生，将最后一枚手l弹塞给吴有才。顺带着，把金属拉环套在他的小指上。
“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象他们这样活着”
轰！
一声巨响，将后面的话全都盖住。相对封闭的空间，将爆炸声整体放大。不亚于一颗152毫米炮弹在身边炸响，震得人手脚发软头昏目眩。
天旋地转过后，吴有才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大声吼道：“你刚才说啥！？”
扶住摇摇晃晃的吴有才，脚底仿佛踩着棉花的蔡建国跟着吼道：“什么！？你说什么！？”
确认弥漫的硝烟里再没冒出一个身影，仍在耳鸣的吴有才挺高兴。指指对面，然后指指怀里的手l弹。
蔡建国恍然，边揉着耳朵边吼道：“我让你最后时刻，拉响它！我可不想，最后活成他们这副德行！”
“啥！？你说啥！？”吴有才突然一愣。“不会吧！？”
耳鸣消失的那一刻，蔡建国狠狠啐了一口。“你以为哪！？你要是敢活成那样，老子第一个先毙了你！”
回想起一双双无神的瞳孔，吴有才只觉得后背发凉。“真要是那样，我宁可开枪自杀！”
蔡建国微微一笑，拍拍吴有才的肩头。想安慰两句，突然发现盘旋而上的烟雾正在变淡。隐约之中，好似有影子晃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息不畅的缘故，蔡建国这一枪竟然打偏。随后连开数枪，都没有命中目标。片刻迟疑，遮挡视线的烟雾全部消失。
浓郁的腥气，夹杂着寒意扑面而来。咯咯咯的声响再次响起，在这个烟囱状的空间里来回盘旋。若隐若现的绿芒浮现在怪物的头顶，衬托出尴尬的气氛。此时看来，更象是从地狱涌出来的一群恶鬼。
白色的眼珠子，在破碎的脸颊上来回摆动。伴随着没下巴的，胸腹部炸开个大洞的。其中更多的，则是肢体残缺不全。如果不是身上挂着破碎严重的衣服布条，又有谁会知道，这帮怪物在不久前还是一伙儿踢着正步的军人！？
踌躇间，双方距离再度拉近。蔡建国抬枪就打，直到将所剩不多的子弹全部倾泻干净。再看对面，该咋样还咋样。最多打个趔趄，啥事不耽误。
吴有才试着攥攥手里的刀，此时似有千斤重。与体力无关，主要是气力消耗严重。待会儿打起来，尚能借助腰部力量再抡两圈。直到，连拿刀的力气都不够！
端着打空子弹的自动步枪，蔡建国面沉似水。“只要有我们的勇敢，就没有敌人的顽强！准备，战斗吧！”
吴有才低头看看手l弹，再看看闪着冷光的唐刀。哼哼一声，答应道：“好！”
还有多少力气再战，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所谓的战斗，也不过是冲进怪堆拉响手l弹。明明已经做好最后的战斗准备，蔡建国突然说道：“不能，就这么死了！”
“嗯！？”
蔡建国一把抢过手l弹，甩上半空。也没管吴有才，转身就跑。一道爆闪过后，天地一片惨白。
等模糊的意识再次清醒过来，好象过去半个多世纪。吴有才眨巴眨巴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跑回到冰壁底部。
“别墨迹！你先上！快！”蔡建国一拽吴有才的胳膊，准备搭人梯。
“你受伤了，你先上！”吴有才不容分说，扶着冰壁蹲下。
咯咯咯的声音就在身后不远处，蔡建国不敢有片刻犹豫。往前一步，踩上吴有才的肩头。吴有才一咬牙，慢慢站起来。等上面找到着力点，托着蔡建国的脚底往上举。确认他抓牢，赶紧抠住冰层跟上。
几番咬牙坚持，两个人在最短时间内攀上三米。再一低头，只见脚下已经聚集大量丑陋的面孔。那是高举着残缺的手的景象，然后劈头盖脸浇下一桶绿油漆。还有浑浊发暗的眼球浮现其中，如同一个个白色气泡。只是上面，裹着一层白纱布。
它们！真的不会爬墙
就在吴有才暗呼侥幸的同时，直接被更加诡异的场面打脸。那个群魔乱舞的景象，正在不断上升。眼瞅着，快要摸到两个人的脚底。一张张已经咧到极致的鱼嘴，只为朝谁的鞋底狠狠咬上一口。
此情此景，让吴有才两眼发黑。“我擦！怎么会，这样！？”
“它们在叠罗汉！快！跟上！”
关键时刻，蔡建国一语道破天机。抬脚将咬过来的大嘴踹下去，单臂较劲往上一窜。接着单手抠住冰层，招呼吴有才赶紧跟上。却在这时，有个剩下两根手指的血手突然抓住吴有才的脚脖子。一张暗灰铁青的丑脸，紧随其后。
事发突然，让人猝不及防。吴有才右手一滑，只剩左手挂在冰壁上。形式已然万分危急，攀在一侧冰壁上的蔡建国赶紧抡起枪身猛砸过去。只听噗的一声，那张怪脸整个瘪了下去。血手随即一松，跟着怪脸一起摔落下去。将刚刚冒尖的怪堆，砸了个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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