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见众人之态,也觉没太大趣味,便心想:“该是办正事儿了,先试试那叫铁青梅的招数套路,再做些蠢,好让这姓封的懈怠,那便大有可趁之机。好姊姊们,你们可得帮帮我。”
转身向龙剑南道:“老头儿,还不让你那铁弟子、铜弟子上来?”龙剑南不过五十来岁,可绝不是老头,她便就是要激一激那铁青梅。
话音甫毕,果不其然,铁青梅脸现怒狠,只道了声:“师父,我来教训这贱人!“便纵身上台,封青云走到台边,且看这女子出手如何。
场上二女,一狠辣,一灵动,台下不少英侠少客,已不觉看剑,真乃观春舞秋戏,好不快哉。只见两女各出青剑,“铮铮“两声,斗到一处,绛衣飘飘,绿衫拂动,只把些浪荡子弟看得痴痴迷迷、神魂悠悠。
过不多时,那少女便故做不济,运起轻功,在场中游离而斗,脚尖轻轻,当真是巧的可爱。
封青云在旁观战,心道:“这姑娘就这点本事,也敢如此大言不惭,前来罗唣。”众人也是一般的想法,只道这南宫派,确实武功平常,怪不得江湖无名。
台下便有人谈论道:”只怕这李姑娘还没能与封青云过手,已输给这铁青梅了,可惜啊,可惜,少看一场便少一分乐趣。“李燕听之,摇了摇头,心道:”这贼丫头,要知敌不过,早就溜之大吉了,岂能在这里与你们圈斗?”
只见那少女游斗数回合,忽地往侧身轻跃,落地时,脚下一个没站稳,“哎呦“一声娇啼,跌倒在地,铁青梅哪能给她缓势之机,一心只欲过去,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丫头刺上两剑,眉头微颦,挺剑便向那少女刺去,那少女见铁青梅一副急相,心中偷喜,只道:“着了。”
铁青梅刚欲刺那少女大腿,耳中只听得“当啷“之声,跟着脚下一紧,像是被什么物事系住了,这才忽地注意到,那少女左手中,不知怎又多了条金色丝带,她还没待往脚下瞧,一股劲力已然拉到,只差点没把她拉了个劈叉,却也站立不稳。
只见那少女借力,霍地跃起,迅速出剑,铁青梅忙挺剑格挡,可下盘不稳,劲力匮乏,“铛“的一声,便被那少女荡开,跟着“飕“音入耳,一柄青锋剑已架在脖颈之侧。
只听那少女道:“你下去罢,我不愿伤女人。“倏地移开长剑,左手松劲,那丝带自然缓开,她再轻轻一拉,“当啷当啷“便收了回来。
铁青梅这才看清,原来丝带前栓了个银铃,她虽有气,又颇狠辣毒手,但也爽脆,输就是输,乃自己急功所致,与他人用几样兵刃着实关系不大,于是哼也不哼的走下台去。
封青云见师妹输了,不仅不惧,反而更觉十拿九稳,心道:”你若不漏这一手,说不准还有机会,着我一二。现下便是黔驴技穷之态,只要留神那丝带,便不足为惧。”
台下不少人亦如封青云所想,只不过,有人是皱眉,有人是叹息,被封青云所败门派,可着实不少。
李燕也觉这姑娘虽武功了得,诡计多端,但比之封青云,还是略有不敌,这贼丫头只怕现下就要跑了。又觉不对,她若是现下跑了,不就是毫无来由?岂能真是为了,给她这弟出气?让她这弟出丑?这姑娘似是胡搅蛮缠,实则大有心机。
思索间,只听封青云道:“姑娘了得,还请赐教。”已然踏步站于场中。那少女适才观战,也见封青云颇为了得,出手险狠,正常比试,自己势必难敌,虽说有所规计,却也略有慌张,心中叫道:“我抢了好姊姊们之功,上来索斗,好姊姊们可别怪我,定要帮帮我,若是不得那利物,只怕夜里还要去偷,那就太也不便了。”
于是向远处望了几眼,只见一只蝴蝶快速飘过,心头大喜,立马收了银铃丝带,归入袖中,向封青云娇声道:“封大哥,你说要故意输与我是不是真的?咱两好了这么久,我不想再隐瞒了,现下已然公开,我也不想演戏了,你便辞了师父,咱两不打了,远走高飞好不好?”
封青云一怔,心想这姑娘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他是一届武痴,自不会被那少女几句话搅动,但台下却是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再斜睨师父,已然是眉头微皱,略有所思,将信将疑的样子,心头不禁也是一乱。
他不敢多停留,已有前车之鉴,立时喝道:“姑娘!且莫胡说,咱们还是手下见真章!“说着又瞧了眼师父,这才挺剑攻上。
两人斗到一处,那少女口中仍不时“封大哥封大哥“的喊着,封青云性格刚硬,自不被所动,只是怕师父有所猜忌,手上使劲,思绪却飘了些,还要分心留神其左袖丝带,因此狠劲虽到,却是灵动应变不足,让那少女得以游离而架。
不多时,封青云略一专心,几个步法,逼住那少女,青锋剑连削,精中带狠,“铛”得一声,那少女手上吃不住劲儿,向后退步,长剑脱手飞出,封青云知其还有后招,凝神注视其左袖,欲要直攻其左肩,不予丝毫机会,只听左耳“唰“的一声,便如一道闪电击中肩头,生疼得紧,他急忙再跃开些,见那少女右手中竟握了一条长鞭,半截鞭身托在地下,而自己左肩略动,兀自疼痛,不禁有些心怵。
台下便有不少人叫彩,有被封青云击败的少侠,也有些浪荡子弟,只觉那少女和这鞭子配极,真是个缠人的妖精。更有些人打诨道:“瞧着没,封少侠这就是不听老婆话的后果,大伙可得学着点,哈哈哈。”他说的学,自然是作反面教典,众人一听无不哈哈大笑。
封青云听之,自是气急,心道:“适才便该将你们这些废物,削只耳朵才是。”略活动下肩头,挺剑又向那少女攻去,那少女舞动长鞭,犹如灵蛇游走,流星带血,让封青云难以近身,封青云站在远处,心中只道:“你这鞭法,防守有道,若要取胜,怕也是不能。只要加以手段破之,便是胜了。”
正思索着,空中蓦地忽闪忽闪,似有什么物事,初时只道是自己眼中有翳,空里生花,忙揉了揉眼,只见那物事还在,萦绕自己,盘旋而飞。
台下众人忽见几只蝴蝶样的物事,疾飞而来,便知是暗器,并非真蝶,只是其来踪去影皆是萦旋盘绕,曲线迂回,无所知东西南北,更不可知其源。龙剑南霍地站起,目光四扫,大喝道:“谁放的暗器?“众人东张西望,寻也不得。
封青云挥动长剑疾砍,可那物事薄如蝉翼,灵活已极,又毫无章法,他出剑虽迅狠,却如柳条打蝇一般,着实无功,不时那几枚已然飞走,可又有几枚飞来,但却都不触碰他。
那少女见封青云急挥长剑,眼神乱飞,对自己有所懈怠,机不可失,倏地长鞭挥出,一招便卷住封青云长剑,封青云哪里能任她将长剑卷走,随即无视那些飞物,劲贯右臂,亟欲将那少女拉过,莫想到那少女玉手一松,封青云劲无着落,脚步踉跄,疾向后退。
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异光,右手轻抖,袖中一枚桃胡大的银球“滴溜溜”落入掌中,嘴角轻笑,暗道:“让你尝尝我这’八面玲珑’的滋味。”便如掷青杏一般,射向封青云,而自己却向后跃。
封青云右手长剑被缠,足下踉跄,不知飞来何物,自然而然的伸左手格挡,哪知还未碰及那物事,只听得“飕飕飕飕“之声不断,那球便如炸开一般,向八面四方射出许多银针。
封青云幸好用左手格面,银针并未伤及面部,可臂膀、肩头、胸前、腰腹等则中了些许银针,射入表里,动之即痛。而射向台下的,其势已去,且较为稀散,众人轻轻挥袖便已隔开。
封青云已然不能再斗,那银针虽射入时几乎无感,可进肉皮,稍动即痛,须得早些平安取出,否则受其荼毒决非可。
他咬牙切齿,怒视那少女,见她拍拍手、掸掸灰,走几步捡起鞭头,轻轻拉过,神情还颇为得意。只恨自己不能太大动做,否则非得再上去,跟这无耻之女,斗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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