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川坐在同福客栈埋头喝着闷酒。昔日的朋友居然是啥杀官差、抢官银的强盗,亏自己在江湖闯荡多年,居然看不透潘玉郎的人面兽心,还与他义结金兰兄弟相称。
不觉间到了夜里,店家正看着大堂中端坐的最后一位客人,旁边的小伙计正靠在门柱上打盹。其实到这个时辰,客栈本应早已打烊,店主人看着喝酒的这个壮汉脸如铁灰,就知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也不敢上前去劝离,只是盼着这位活祖宗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才好。店主人正想着如何解决眼前这个麻烦,眼见着又有三个汉子径直走向了那张桌子。他们一个肥头大耳,满脸髭须,活脱脱一个吃鬼的钟馗;一个方口阔腮,面色蜡黄,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还有一个五短身材,却满身腱子肉,走起路来十分稳健,一看就是内家高手。店主心中不觉一惊:“坏了,搞不好又要废掉好些桌椅板凳!”心中虽不住叫苦,脸上却还得带着笑容:“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那三人也不接话,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你们终于来了。”陈百川仍旧没有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大哥何出此言?莫非知道我们要来寻你?”开口说话的矮个子,正是霹雳手孔亮。身旁其他二人对视一眼后,都不自在地看向陈百川,面露尴尬之色,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昨天夜里,我就觉得窥见后院秘密的好像不止我一人。当晚住在山庄的,无非就是我们四个,若我想的不错,你们当时应该都在暗处看得明明白白!”
“大哥,果然心思缜密,功夫了得。想必以大哥的聪明,已经猜到我们前来的目的了”铁头龙王段千浪抓了抓脸上钢刷一般的胡须,讪笑着说道。
“看来你们已经收了潘玉郎的银子,要来做说客了。如果我说,这个事管定了,你们又当如何?”陈百川目光如炬,好像要将眼前的三个人点燃一般。
一直没说话的铁臂罗汉孙达摇摇头说道:“大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当今武林早已今非昔比,有哪个还把行侠仗义挂在嘴上?只有绝对的权力才能在江湖中站稳脚跟。五弟这么做虽然有些鲁莽,可他一旦当上了武林盟主,还有谁去追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呢?”
“哈哈哈哈……”陈百川突然仰天大笑,把手中的酒杯猛地掴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继而一把掀翻桌子,登时把满桌的汤汤水水溅了三个人一身。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们几个出招吧!”
不料那三人变脸的速度比陈百川还快,刚才还苦口婆心的样子,此时早已各自亮出兵器,杀气腾腾。
掌柜的和小伙计到底是见过世面,早就猫腰穿过柜台,从后院跑了。
铁头龙王晃动两只金瓜锤,带出阵阵恶风,直取面门;铁臂罗汉手握镔铁棍一招横扫千军,瞄准的却是软肋;霹雳手移动身形快步抢到陈百川身后,运足真气向着后心拍出一掌。这三人成品字形将陈百川围在当中,都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痛下杀手。他们平日里少不了互相切磋,心里都清楚一剑封喉绝非儿戏,若非三人使出全力,根本没有半分胜算。
好一个陈百川,临危不乱,从容迎战。只运气一纵,便跳出了包围圈。眼神中透出的凌厉好像正在看着三个死人!
一把青霜剑,
出鞘透骨寒。
渴饮恶人血,
除魔需尽欢!
陈百川借着酒意,一边大声念着自己写的这首《青霜赞》,一边舞动手中青霜剑,好像一条疯狂吐信的青蛇,让三人应接不暇。
他们还是低估了一剑封喉的实力,交战不到一百回合,铁头龙王就丢掉了他的铁头,真的被一剑封喉;霹雳手的两只手也被齐刷刷地切了,一只掉进了酒坛,一只飞到柜台上打算盘;不用说,以陈百川的脾气,铁臂罗汉今后也只能叫独臂罗汉了。对背叛者,陈百川的手段比恶人还要恶上百倍。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个魂归西方,两个变成残废。
那霹雳手吃了没有兵器格挡的亏,又遇到快如鬼魅一般的青霜剑,全身被戳了一百多个窟窿,没一会儿也追着丢了铁头的龙王去了。眼下,只有独臂罗汉拄着铁棍坐在地上,口中不时喷出几口血沫,可见受的内伤确实不轻。
“我不杀你,是为了让你给潘玉郎带个口信,想要我的命,让他自己来取!”
说罢,将地上的断肢扔给孙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满屋血腥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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