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我们瞧瞧去。”
小玉听到有好玩去处,一下来了兴致,拉着齐天一阵风跑了过去。
陆恒见到这般情景,好悬没把鼻子给气歪了。心下忖道,我对小玉献上诸般殷勤,竟抵不过这小子三言两语,真是可恼。心里开始暗暗较起劲来。
小玉齐天刚到洞口处,陆恒却也到了。他吩咐所有人,该挖坑的挖坑,该捡柴的捡柴,继而又做出些简易火把,拿火点了,和齐天小玉三人逐个儿走进那坑洞里去了。
三个人一前一后,猫着腰走了七八米远,方可挺身前行。许是年久失修,部分墙壁已有脱落,地面也极不平整,空气中散发着潮湿霉味。又过了二三十米,向右拐个弯,始见一顺儿的方砖铺地,青石砌墙,大小可容三个人并排而走。他们一看,顿时激动起来,心想终于找到了逃出生天的暗道。
又往前几步,三人同时怔住,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只见前方不远处,现出个十几平米的石屋,却已是通道尽头了。
疑惑重重之下,众人打算探个究竟。但见石屋靠墙处有一桌案,案上摆个焚香小鼎,外面看不出颜色质地,里面分不清尘土香灰。石案前,平放两个蒲团,上面也布满积尘。
这时,小玉忍不住好奇道:
“很显然,这里有人待过,并且不止一人。是人总要吃饭睡觉,可炊具卧具却不见一样,真是奇怪的很。”
齐天想想,觉得言之有理,便四处摸索一番,看有没有暗道机关,哪知半天也没个收获。
几人乘兴而来,没得到预想结果,便有些乏味,正要回转地面,齐天却示意二人等一下。
原来,他的听力比二人要好得多,方才正是发觉轻微响动,料想这石屋必不简单。侧耳屏息听了一会儿,径直走到一块光滑的石壁处,抬手敲了敲,果然传出空洞的响声,单手用力一推,只听哗啦一声,一扇石门应声而开。
陆恒和小玉齐齐“呀”了一声,原来石门里另有洞天,三人便鱼贯而入。
刚进去,小玉便“啊”的一声尖叫,一个蹿跳就躲到了后边。
齐天也是一惊,他的右眼余光看到,在石屋的角落里,似乎正有人挪动着身体。定睛一瞧,哪里是什么活人,分明是两具骷髅。此时,有条小蛇似乎受了惊吓,正慌张地往一个骷髅的眼洞里钻去。
原来是虚惊一场。
齐天长出一口气,身体顿时放松下来,继续打量里面的情景。
密室的大小,和外面石屋相仿,陈设虽然简陋至极,物事倒算齐全,除了一张宽大的石质睡榻,做饭的灶台、锅碗瓢勺也一应俱全。最显眼的,莫过于石床上一字排开的三个盒子,这些盒子巴掌大小,似由木料而来。任岁月在其他地方堆满灰尘,它们却是光亮如新,几个人好奇了一阵子,硬是弄不懂其中缘由。
这时,陆恒发现了什么,走过去端详片刻,便嗤笑出声,自言自语道:
“我道是什么奇人异士,原来是个臭名昭著的盗匪!就算再好的宝物,本公子也不稀得纳为己有!”
陆恒说罢,连连‘呸’了几声,便退身而出,好像多呆一会儿,他的灵魂就会受到玷污一般。
齐天不解,遂上前细看,发现盒子旁边有块绢布,上书几行小字,眼睛粗略扫过便明白了大致意思。
原来,石屋的主人,本是个身份显赫的大武师,叫做王磐。机缘巧合之下,王磐获得上古铸器师莫的封山神作——乾坤宝钥,之后便性情大变,乃以盗偷为业。
王磐及其夫人田菁,生前也算闯出些威名。他们盯上的宝贝,就算守的再严,也必手到擒来,故被世人送了绰号,唤作雌雄双侠,实非是什么美名。
其时,即便是侠盗异士,也被世人所唾弃,视作不入末流的无耻之徒,甚至洪水猛兽。以致双方家族气愤已极,断了他们的来往,永世除名,就是百年之后,也不得归入正宗。两人无奈,只得寄身荒野,过着不见天光的日子。
二人虽以侠盗自居,终因沾染俗气日盛,修炼境界均是止步不前,大道自此荒废,以致抑郁残生,临终方才开悟:宝钥问世,自然有其因缘,然此物亦正亦邪,非大意志者不可窃居。
齐天看罢心道,两具骸骨必是王磐田菁无疑了,那乾坤宝钥,也定然在盒里,却不知在哪个里面。遂把绢布拿给小玉看了,也沉默不语起来。末了,两人对视一眼,小玉点点头,齐天将几个盒子默默收起。
齐天又转念道,收了人家东西,总要尽些人事,遂把两人骸骨也收了。做完这些,二人长出口气,并肩走出密室,却没看到陆恒身影,想必此时已到了地面,遂踱步而上。
离开坑道,空气重又恢复了清爽。还没过些时候,一阵嘶吼之声传来,群兽似乎有些狂躁起来。
齐天顿觉不妙,忙催众人加快进度,随后也加入了挖坑大军。
两个时辰过后,隔离坑初具规模,又修整得陡峭了些,便开始往坑底铺上厚厚的乱枝丫,完了又在边沿处蓬上软枝,盖上树叶,撒上浮土即告完工。这是齐天小时候常玩的把戏,不曾想眼下却派上了用场。
众人忙完,有的盘坐地上运气调息,有的喝水进食补充体力,以应对接下来的殊死之战。
又过了一刻钟,见大家休整得差不多了,齐天令人将火堆中的生柴撤去,一时间火势顿减。
不多时,便只见星月之亮,少了火炭微光。
十几只花斑猎豹见火堆熄灭,便有些按捺不住,一时间骚动起来,个个张着血盆大口,似要择人而噬。
几乎同时,狼群也不甘落后,几十条身影风一般围奔过来,快速缩短着与众人间的距离:九十米,八十米,七十米……
这等情景,众人看得真切,无不绷紧了神经,全部亮出随身刀剑。想那辛苦布置的陷阱,到底能不能奏效,所有人心里都没个底。
群兽奔腾,几十米距离瞬间即到,众人紧盯着前方隔离带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大气儿都忘了喘一个。
先到的一批猎豹,似乎对陷阱没有察觉,眨眼便有七八只陷落下去,顿觉落脚处软软绵绵,全无着力地方,只得浑力挣扎,呜呜哀嚎。后面的见状,便有了准备,纷纷蹿起身来,意欲一蹴而过。又五六只,前爪堪堪搭上坑沿,眼见受不了力,直落落滑进坑底。有那劲力足的三四只,却是飞身蹿过,身形如幽灵一般,直奔众人扑来。
“啊!救……”
却是有人不小心,被猎豹扑倒,救命还没喊出,就被咬断了喉咙,鲜血溅地到处都是。一时间,就有那胆小的,被吓得小便失禁,浑身打起抖来。
随即,群狼又至,情况比之猎豹,也好不到哪里。只见这二三十头大狼,突破隔离坑后,早已十去七八。头狼自然毫不费力飞身而过,剩下五只紧随其后,专捡人多地方扑来。
“快,大家聚在一处,上火把。“齐天见刻不容缓,果断下令。
早有人准备好火把,沾了油花点着,几十团火光连在一处,瞬间将周边照了个通透。
凶狠的兽群见了火光,只是伸着脖子对众人嘶吼,却不敢越雷池半步。尝了血的那只猎豹却是不同,似乎激发了狂性,对于火把的驱赶全然不惧,接二连三又伤了几人,才被众人合力制服,被个机灵武士拿刀从嘴里捅进去,最终毙了命。
待局势稍缓,齐天命人将几只火把隔空甩入陷阱。
坑道里铺有干柴,见火即燃。封闭的坑道瞬时变成个火焰地狱,一步步吞噬着群兽的生存空间。
众人自是看不到里面情景,但听得哀嚎之声顿起,加上正是寂静深夜,声音一时间响彻山谷,所有人都为之一阵心悸。
过不多时,哀嚎声渐渐平息,怕是没个活口了。
齐天明白,剩下的几只,乃是兽群中的精英,也是最难啃的骨头,便沉声说道:“大家务必警惕,小心应对,以防它们发颠。”
听齐天如此一说,众人再看时,果然从它们眼里,看到了狂暴之气。
领头的花斑猎豹,和牛犊子大小的头狼,虽是低阶野兽,未曾开智,却也比余下的家伙多出些灵性来,它们眼睁睁看着众成员落入陷阱,又被活活烧死,同时把凶残的目光盯向齐天——那个发号施令之人。
齐天一看这般情景,机灵灵打个冷战,自知只身拉走了所有仇恨,便哧溜钻入人群里去了。
两只首领见状,怒吼几声,率先朝人群猛扑过来。众人正要拿火驱赶,不料被它们一个蹿跳,从众人头顶飞身而过,待落地时,便有几个倒霉蛋子,被两个大家伙扑倒在地。这时候,余下的猎豹群狼,也趁势窜入人群。
那猎豹头子刚落地,便抬头环顾,见齐天没了踪影,顿时发起狂来,便一爪子下去,可怜身下那人,脑瓜子瞬间拍成了肉泥,脑花迸散一地。众人见状乱做一团,拿刀剑一通胡砍乱剁,但见这些凶兽果然不惧利器,心底顿生绝望。
齐天见它又待呈凶,早拿了飞檐铁抓闪身而出,对准眼睛急扣下去,猎豹吃疼之下大张其口,被陆恒逮着机会将柄大剑狠狠一刺,整根利刃顷刻间没入喉咙,身体翻倒在地,几条腿刨蹬几下眼看着没了气息。
齐天一看这招管用,遂又提起精神如法炮制,将余下凶兽一一毙命。
待杀死了所有劲敌,众人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便觉得早已筋疲力竭,于是盘腿坐下运气调息,有几个甚至躺到地上大口喘起气来。
齐天也是长出口气,对小玉笑道:“想不到啊,你这疯丫头的玩具,今天倒成了捕兽神器。”边说边把飞檐铁抓递给她。
小玉听了夸赞,自然开心的紧,顺手接过飞抓收起,才一脸神秘地道:“齐天哥哥,这可是我背着爹爹,重金托人定做的,用处可多了去了。爹爹他本不许我带这种东西,我只能偷偷地玩,你可不许告密!”。
小玉见齐天没搭茬,反而一脸坏笑地看着她,忽然感觉内心有些慌乱,就像微风吹皱了一池清水,登时失去了和他对视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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