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总这时也明显有些做作地抬起头来,和濮天月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濮总,这企划书我看完了,我无意见,你我两家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便正式签约吧。”
濮天月脸现喜色,娇笑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来,我提议,为了我们的项目合作愉快,大家一起干一杯。”
说完,濮天月站起身,举起了面前的红酒杯。
黄总和秘书石美玲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任拂衣。
濮天月的眼中,透着热切和期待;黄总和秘书的脸上,则满是玩味和戏谑。
任拂衣心中一声冷笑,也站起举杯。
“干杯!”
四人一起碰杯,任拂衣一边仰脖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一边斜瞄濮天月将原本自己的那一杯红酒一口见底。
干杯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也包括任拂衣。
落座后,濮天月兴致高涨,不停的招呼大家喝酒吃菜,尽展东道主的热情和好客,连着任拂衣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任拂衣心里想着宴无好宴,不能再委屈自己的肚子了,便不再讲规矩,好似饿死鬼投胎般的,对着桌上那些精致昂贵的菜品猛扫一通,混了个肚圆。
濮天月见任拂衣吃相如此难看,引得黄总那个秘书不停地捂嘴偷笑,大大地丢了她的面子。
虽然极度鄙夷,不过想到他已中招喝下了加料的红酒,很快就能大仇得报,也就忍了下来。
一顿饭可谓是宾主尽欢,不过奇怪地是,直到饭局结束,濮天月似乎也没什么不良反应。
任拂衣心中不禁有些嘀咕,莫非是自己杯弓蛇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对,他们几个诡异的言行,神秘的表情,绝对说明有问题,那就拭目以待吧。
酒足饭饱后,濮天月在门口与黄总握手道别,黄总先看了一眼濮天月身后的任拂衣,意味深长地道:“濮总,你的要求,我可是无条件地做到了,下面,就要看你的了。”
濮天月笑道:“黄总,尽管放心,你的要求,我也会办得妥妥地!”
黄总哈哈一笑,转身上了司机开过来的奥迪车。
秘书石美玲在上车前,又瞟了任拂衣一眼,满是怜悯地摇了摇头,上车关门,奥迪车一溜烟走了。
濮天月目送黄总离开,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含笑对任拂衣道:“拂衣,今天算是大功告成,我想去兜兜风,你如果没什么事,就陪我一道去吧。”
“说起来,你今天的功劳也不行,连黄总都说你是个可造之材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造之材?我怎么从你们的眼中看到的全是废柴!”
任拂衣故意试探道:“濮总,您看,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刚才也喝了不少酒,不若早点回去歇着吧。”
濮天月俏脸一沉,道:“任拂衣,敬酒不吃,一定要吃罚酒么?真当我不敢让你立马滚蛋走人?”
接着一字一句道:“我就问你,去,还是不去?”
“得了,恼羞成怒了,看来是急着想看我的笑话了,所以说,没有鬼才怪。”
既已试出了濮天月的真意,任拂衣就顺势陪笑道:“既然濮总觉得没问题,我这个当助理的,当然是要去的。”
濮天月这才转怒为笑,道:“拂衣啊,你还是学生气重了些,也幸亏是遇到了我这样通情达理的上司,今后争取好好表现!”
任拂衣忙点头应是。
任拂衣刚坐进副驾驶,还没系好安全带,濮天月便一脸兴奋、迫不及待地发动了宝马车的引擎。
宝马车明显带有跑车的性质,几个拐弯,濮天月很快便将车开上了高速路,然后猛踩油门,速度迅速攀升到一百八十迈!
饶是任拂衣自认足够镇定,也有些心惊胆战,抓紧车顶的扶手,不自然地道:“濮总,路上车子不少,你车开得这么快,一不小心撞上了怎么办?会出人命的!”
“啊,小心,追太近了,要撞上前面那车了!”
濮天月格格娇笑,看也不看任拂衣,熟练地急打方向盘,与前方车辆擦身而过,没有丝毫减速,继续风驰电掣。
“这个女人就是个神经病!”
任拂衣不想再被濮天月看轻,只好闭上双眼,心道,跟濮天月这位天之娇女比起来,他就是贱命一条,她都不怕,自己还怕个鸟!
好在没多久,任拂衣感觉到车速慢慢降了下来,睁眼一看,发现已下了高速,濮天月竟将宝马车开进一条颇为荒凉的偏道上。
车大灯的映照下,路的两旁尽是荒野一片,明显是远离市区的郊区乡下,完全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难道不是下药,而是埋伏有刀斧手,来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如果是后者,呵呵,那她濮天月可是要大大失算了,自己定会给她一个大大惊喜!
“轻易莫动武,动武必受苦”,老爹这话,任拂衣始终在守着戒,不过守戒并不代表不会破戒!
如果濮天月真敢化身女魔头,无底线伤人害命,自己也不会介意辣手惩恶!
任拂衣思量间,濮天月却是突然将车停在路边,没了动静,任拂衣侧头往去,见她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紧锁,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濮天月神色古怪地道:“任……任拂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
任拂衣心道,终于发作了么,这报应来得也不算晚,嘴上却是一副轻松的口气:“我没哪里不舒服啊,倒是濮总你,看着好像有些不对劲呵。”
濮天月疑惑地看了看任拂衣,艰难地点头:“我肚子现在很痛,很难受,不应该啊,应该是……”
“应该是我不舒服,对吧,濮总。”任拂衣接过濮天月的话头,似笑非笑地道。
濮天月吃惊地望着任拂衣,似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任拂衣一副若无其事的口气,道:“濮总,我要向您坦白和认错,刚才在饭局上,我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擅自调换了咱俩的酒杯。”
“啊!”
濮天月一声惊叫,差点扑在了方向盘上,指着任拂衣,声音发颤道:“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好卑鄙!”
任拂衣见都到这个份上了,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还在那里恶人先告状,无语道:“濮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且说到卑鄙,怎么能卑鄙得过你?竟然想到下毒害人!”
濮天月闷哼一声,目光如刀,恨恨道:“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羞辱我濮天月,你是第一个让我当众受辱、颜面扫地的家伙,不让你付出惨痛代价,怎么消我心头之恨?”
任拂衣一听,也怒了:“那是你自取其辱,关别人什么事,关我什么事?而且,就是因为这个,你就要置人于死地么?”
濮天月一呆,谁要置你于死地?我下的不过是一种强力泻药而已,就是准备等你药性发作,丢到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任拂衣一阵恶寒,现场脑补了一下那画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机灵,心想若真是那种情况,还真的有可能会生不如死。
“咕嘟”、“咕嘟”,一阵隐雷般的声音自濮天月腹部传来,紧接着“噗”地一声,濮天月终于忍耐不住,放了一个响亮的臭屁。
宝马车内迅速弥漫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濮天月本来已呈苍白的脸色瞬间涨得血红,眸内溢满了羞愤的泪花。
任拂衣已被濮天月的恶毒计谋刺激得失去了怜香惜玉之心,动作夸张地摇下窗户,一边双手在鼻端急挥,一边笑道:“原来高高在上的濮总,放屁也是这么臭的,哈哈。”
濮天月哪受得了这种刺激,终于“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眼泪如滚珠般自脸庞落下,咬牙切齿道:“任拂衣,算你狠!我跟你没完!”
濮天月勉力启动车子,准备掉头回城,不曾想还没开出几米远,又是连续几个臭屁响起,任拂衣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濮天月看着幸灾乐祸的任拂衣,愤怒得失去了理智,脸上带着无边的恨意,双手戟张,朝任拂衣扑过来,要挠他的脸,嘴里骂道:“任拂衣,你这个混账东西,我让你笑,我不想活了,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任拂衣连忙后仰闪躲,可濮天月的手伸到一般,又飞快地缩了回去,捂着自己的肚子,嘴里丝丝吸着冷气,脸色已开始变得又青又白,额头上已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看来濮天月找的泻药,不是一般的强力有效,濮天月奋起最后一丝力气,冷冷地看了一眼任拂衣,道:“任拂衣,你给我记住,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不顾一切地打开车门,朝外面的荒野处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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