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他正好入山狩猎,他一身本事都在与野兽厮杀中练就的,就是大冬天他也敢摸进山里狩野熊。
他运气很好,找到一个熊洞,用巨石砸醒冬眠的野熊,醒来的野熊暴怒无比,他却全然不惧,甚至只是穿着一身皮毛,手握一并弯刀迎面而上。
一番厮杀后身上虽然留下不少伤口,但也将大熊杀死。
正当他一脸兴奋扛着野熊回到居住的山上时,眼前却是烈火燃烧的木屋。
火势太大,他连野熊都未放下直接冲进了火海里面,山上是他呼唤父母的哀嚎,野熊一身皮毛着了火,他就像背着一座火山一样,双手不顾火焰的灼烫,他发疯了翻动着还燃着火的横梁,火燃了他的头发,燃了他的肩膀,燃了他的胸膛,燃了他的双臂,燃了他的双腿,他几乎全身上下都被火焰吞噬在内。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从火焰中翻出了父母—的尸体。
父母早已殒命,又在火中煎熬许久,尸首早就破碎,昔日面容难以看清,他就痴痴躺在屋外空地之上,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是想要哭也哭不出泪来。
他无法接受,不过出去狩一头野熊,怎么回来父母就葬身火海了?
就是这个时候他都只是以为家里走火了,父母睡的太熟未能及时发现。
心中哀无言似死亡,双目慢慢闭上,他想睡一觉,明日醒来或许就能看见父母依旧,想着,泪沿着脸颊落下。
这个时候黑暗中几道身影遁出。
“奇怪,他们怎么离开屋子的?”一人说道。
“定是沉眠香放的不够,叫他们半途醒来,不过还是燃了火,死在了屋外。”
“好了,废话少说两句,少爷叫我们一定要毁尸灭迹,帮他们尸体丢到里头。”
“真麻烦,死都不让人省心,嘿嘿,拒绝少爷的拉拢还想自己去书院,贝?民就是贝?民,真是异想天开。”
他们抱怨着,却不知地上躺着的还有一人活着。
夜幕高峰燃红炎,正是杀人报亲仇!
“啊,我要杀了你们这些畜生!”
“糟糕,他还活着。”
“杀了他。”
“小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
“这股力量,他破二虎了!”
“他怎么这么厉害!”
……
“饶命啊!”
“你们害我父母时可曾想过饶他们的命?”
“不关我们事”
“那关谁的事,啊!”
……
“一切都是无忧少爷安排的,放我一条狗命,求您了。”
“晚了!”
……
……
得知仇家是谁后他并没有去找铁无忧报仇,铁家势大不是一言两语可以概括的,光宁安府州,铁家、金家、鹿鼎家三甲鼎立,他一个普通猎户少年又怎么是对手呢。
可这是家仇,家恨,家怨,他无法说服自己放下。
他藏在了深山里头,他知道对方很快就会发现侍卫不归,就会派出更多更强的侍卫前来寻找自己,杀人须灭口。
在这半年时间里头他无数次险境逃生,一身武功越发强大,却从未敢踏入宁安城附近。
铁家势大,强者无数,天材地宝数之不尽,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可想而知铁无忧有这么深厚的条件只会比他更加强大。
而他呢?
一个山里猎户,武功招式都是与野兽搏杀时练就的野路子,两者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
于是,他决定寻找一条可以强大自身,能为父母报仇的大道—一枫书院。
……
漫天烈焰无边无际灼烧着一栋很大的院子,不对,那是府邸,少爷家的府邸虽然比这大却没有这座府邸贵气,她家以前一定很有钱,青岚想着。
红色火光在眼前漫天飞舞,青岚站在门口,若无旁人盘腿坐在地上。她一只手撑着脑袋,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火光中的景物,其实也看不到什么。
这是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这是第七次做这个梦了,她记得第一次做这个梦时被一只很大很大的手从天而降吓醒了,好像那手还叫唤着什么。
第二次又是这个梦的时候她提心吊胆了好久,一只看着天上,就怕那大手会突然拍下来。
天上没有任何东西,就一层灰色的浓雾翻滚着,她想要飞上去,梦里嘛,人是可以飞的,不过还是飞不上去,她确定在梦里,就是不能飞。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直到今天第七次了。
她记得很清楚,梦的场景是奶奶带她逃出的画面,可惜永远没有后面,她跟着奶奶跑啊跑啊最后梦就醒了。
恐惧到好奇其实就这么简单。
房子格外清晰,瓦片板砖分明光彩,里面也有好多人,他们穿着华丽,他们跑来跑去,他们飞来飞去,无论几次都看不清他们的脸。
“这时候刺客应该出现了。”青岚百无聊懒自言自语。
果然,一群同样看不见脸的刺客从四面八方突然出现,她之前也在四周寻找过,可惜一离开这府邸太远下一秒就会像被刷的一下给拉回了门口。
再一次,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她脸上露出了微笑,从地上站了起来,直接穿过火焰,穿过了厮杀的人群,穿过了假山池水,火光渐渐变少。
“喝,喝,喝,喝,喝~”急促的呼吸声忽远忽近,青岚笑了,她知道奶奶了。
“岚儿不哭,我这就带你离开!”
“好啊,奶奶,我才不会哭呢。”青岚站在没有脸的老妇人面前,看着奶奶对着襁褓里的婴儿,那是她小时候,可惜是梦境里,同样看不清脸,应该长的很可爱,毕竟是自己嘛。
“每次都到这里就结束了!啊,来吧,来的再激烈一些吧。”青岚站在原地伸出双手大声喊道。
这是梦境,她可以放肆妄为的地方,离开了梦境,她又要变作那个乖巧的青岚了。
却不知等她离开之后,这儿的一切就像停止了一样。所有无面人脸上都浮出了五官,他们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都像被定在那儿,唯一相同的则是他们都抬起了头,望向天空,所有人的表情一模一样,看着天,虔诚而疯癫,且诡异的令人惊悚。
忽然天空一道红色闪电落下。
风舞梧桐山后山小院密室内,静海无涯突然从静修中醒来,眉头紧锁,右手摊开放在眼前,掌心处时痕隐隐暴动。
“这是时间长河第七次撕裂虚实了,太虚中到底发生了何种变化?”眼里忧虑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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