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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边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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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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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唱歌包房的三楼的大堂,奢华而又高大,绚丽但不明亮。黑而发亮的巨型大理石地板一直延伸到挂满昏暗壁灯的通过唱歌包房的过道。整个大堂像任何一个唱歌房的大堂那样有它固有的宏大、华丽和迷幻的气质。大厅的头顶吊着一盏正是它发出昏黄灯光的巨型吊灯。这种昏暗的灯光恰如其分的照射在大堂的每个不同凡响的角落。装饰华美的墙壁上有其独特风格的装饰线条,充满艺术的风气,简单又高雅,抽象又形象。巨大的装饰青花瓷器沉稳的放在两个墙角。

    两张分别靠墙的桔皮沙发柔软而宽大,使得任何看见它的人都无法抑制想坐下去感受那种柔软和被包围的强烈的冲动。沙发前面放着一张反射出亮光点点的大理石茶几。茶几上面放着装满精美糖果的水晶碟和两个透亮的无一丝烟灰的水晶烟缸。任何一个人看见水晶盘里精美的糖果,都会忍不住上前去拿上一颗糖果,剥掉糖衣,细细品尝它作为糖果本身固有的甜味。任何一个人吸烟的人都忍不住想在那个亮晶晶的烟缸上抖落下烟灰。

    在大堂进门的正对面是一张宽大的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前台。它和任何酒店的前台没有什么两样。两个穿着时尚性感的黑丝职业套服的年轻漂亮的收银小姐在欢快的工作。尽管这时候并没有人来结账。在宽大的前台右前侧,并排站着两位穿着同样款式的紫色低胸礼服露出雪白丰满的胸脯的迎客小姐。稚气青春的脸上露出单纯的笑盈盈的表情,迎接从大门口进来的每一位客人。现在,她们正用同样的笑盈盈的目视礼迎接着慢慢移动而来的闹哄哄的黑压压的这一群游人。

    大堂门外楼梯里昏黄的壁灯并不妨碍她们常年在这这种灯光下观看人和物体的清晰度。她们从来不在乎来者是年轻还是年老,是男还是女,是胖还是瘦,是高还是矮,是农民还是工人,是公司董事长还是基层员工,是穿金戴银还是穿短裤拖鞋。总之,凡来者就是客人,都视为最高贵的客人,她们都一视同仁。青春光彩的小脸上永远挂着甜蜜的诱人的不可抗拒的意味深长的微笑,熊猫样的眼睛却又深不可测。裸露的雪白细长的柔软的手臂和起伏的胸脯在灯光下永远都那样的晃眼不能直视,但是任何一个人都认为必须目视。

    寇平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在他看来,眼前这两位迎客小姐和他十多年来出入整个岛区所有的卡拉歌房见到的迎客小姐没有什么两样,他并不惊诧。他还没有走到三楼过道的时候,两个迎客小姐就走上前来,退后一步。其中一位眼镜很大的小姐说:“先生,你好,你预定了吗?多少位?”

    “易娜,易娜在吗?“寇平没有回答大眼睛小姐的问话,他反问到:“易娜啊?她在哪儿?”寇平撇开两位小姐就要走开,掏出电话就要给易娜打电话。

    “你找易经理啊,她刚走开。”另一位似乎更为灵活的单眼皮小姐脸上立即露出尊敬的表情。她似乎要表达她对寇平的更加尊敬,主要是对她们的上司的客人的尊敬,连忙说:“我这就叫易经理。你们稍等。先生贵姓?”

    “姓寇。问她是几号房。”寇平回答后,转身对散乱站在大厅里低语的人群说稍等,正在问房间。听到这话,于是有几个人立即就把笨重的身体重重的甩到柔软宽大的沙发中间。有几个人开始点烟。雍坤站在茶几的一侧,点燃一只烟,平静的等待。

    这时候,单眼皮小姐稍微站到一侧,大眼睛小姐也跟过去,她突然感到自己被抛弃,脸上失去了笑容,静静的站在那里。单眼皮小姐的嘴巴对手中的一个黑色的对讲机喊道:“易经理,易经理,大厅有为寇先生找你。他问几号房间?“

    三秒钟,对讲机那头传撕裂的唱歌声,嬉笑喊叫的男女声音,酒杯酒瓶的撞击声,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形成的一种混沌的声音。在这种混沌的声响中,夹杂着一句甜美的大声的回答声:“他把客人都带来了吗?带到3009和3010号房。我马上就来。”

    单眼皮小姐熟练而成熟的对寇平和周围的客人道歉,说让他们就等了。她转头和圆眼睛小姐低语几句,就对寇平和客人们示意前往房间的通道,自己带头走在前面的一侧。宽大漂亮的裙摆像一片移动的花瓣在反射出亮晶晶灯光的大理石地方上轻盈的滑过。她昂起她那雪白而又丰满的肩膀上那个盘着乌黑发型的头颅,径直往前走去。过道里光线更加暗淡,装饰更加充满艺术的品味,大方又不失高贵。每一间亮着朦胧灯光的包房的门口,都站着一位职业服装的服务小姐。她们对经过她们的每一位客人都面露微笑,予以尊敬的表情。装着磨砂玻璃的门上都有一个编号。每经过一个有客人的房间,房间里都传出混沌的歌声。房间一间隔着一间,歌声一阵连接一阵,如同大海里涌起的潮水一阵翻滚,一阵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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