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溪京城,全安,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在一座寂静的校园,有两人正在饮酒聊天。
院子外把守着不少士兵。
其中一名老头子有着长长的胡子,头发更是一根不剩,糟里糟蹋的,如同一个流浪汉。
而另外一个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他也有着少许胡子,但要比前面那个老头子干净很多。
黑发中年人仰头干了一杯酒,脸色逐渐变红。
“啧啧啧,早听说中原那边狗急跳墙,派了大部队集体西下,现在琦州那一块恐怕早就狼烟四起了,看看这全,热闹的跟过年一样。”
老头子把一坛酒摔在地上,指着不远处的皇宫破口大骂。
身旁的中年人和外面的士兵仿佛早已习惯,没有说什么。
骂完以后他的心情也没有变好,他骂骂咧咧地坐会椅子上。
”妈的!别人要老子管老子还不管呢!“
中年人笑着给老人倒了杯酒。
”李兄,谈谈这边境战事呗。“
”有什么好谈的!从今天起,就算这泉溪灭了又关老子什么事。“
说完,他突然一笑,满脸欣慰地说道。
”但是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绝对不会灭!那就是琦州宣城,应为啊,我的儿子在那里!哈哈哈哈哈!“
整个全安都响彻了这名老者的笑声,一名背剑的男子放下酒杯,看向远方,似笑非笑。
少莫用刀支撑着身体。
不远处,孔泉的身边躺着三具尸体,而他的左手也掉在地上。
中原的骑兵恐怖如斯,打的宣城军队节节败退,他们丝毫没有注意他们的主帅已经被烧死在马下。
李谆楠跌坐在城墙内,他的肩膀留着鲜红的血液,城墙之下,惨叫声响彻霄。
兵临城下。
这时,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和尚颤颤巍巍地爬上了城墙,他驮着身子,身上的袈裟一尘不染。
他心里清楚,恐怕,这一上去,就不会再下来。
一名中年人半躺在一个巷子里,他的眼睛一睁,太瘦抓向旁边的酒壶,往嘴里倒了两口才发现酒水早已减低。
他喃喃自语道:“没了,没了,都没了。”
老方丈看着面前的金钟,城墙上的尸体,城墙下的中原骑兵。
他突然有点惭愧,如果自己再果断一点,这宣城城门,是不是不会被染的那么红?
他深深地谈了一口气,举起了枯瘦的老手,一掌拍下。
轰隆一声,城墙之上,那金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久久不能消停。
城门之外,中原军队人仰马翻,死的死,伤的伤,离城墙最近的十几个骑兵竟然直接在半空中整个身体瞬间爆炸开来,
城墙之下,宣城士兵骤然反扑,伴随着战鼓的敲击声,最后少数不多的中原人也被铲除了干净。
墙外如同人间地狱,血色凌人,城内佛光普照,救赎之光洒满大地。
老方丈慢慢走了下去,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活着,看来这宣城,确实龙混杂啊。
李谆楠的脸上闭上眼睛,享受着百姓们的欢呼声,他们赢了。
他的眼睛微微一睁,便看到扶着台阶走下去的老方丈,赶忙站了起来。
老方丈笑呵呵地摇了摇手,“呵呵,你自己都站不稳还要扶我,一边去!”
李谆楠愣了愣,才感觉道浑身疼痛,疲累之意立马涌上全身。
但是他还是朝着老方丈深深地鞠了一躬,“辛苦了。”
老方丈叹了一口气:“确实啊,辛苦了。”
“不过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来的。”
说完,老人慢慢地走了下去。
李谆楠一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
城外五里,少莫把孔泉扶了起来。
就算是孔泉,现在也脸色苍白。
少莫边走边嚷嚷道:”你们还真是,竟然把那个老头子请过来了,你们要知道”
孔泉破天荒地笑了一笑,“我觉得也就李谆楠能把他请过来了。”
少莫没有说话,突然他问道:“孔将军,你大概估计一下,还有多少宣城士兵活着?”
说到这件事,孔泉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这次战斗,几乎让宣城的精英兵力所剩无几。
张量轩和琦州大都尉,并千共同站在一张地图面前。
琦州地图上,除了宣城还未得到消息以外,其他靠着边境的九城里面,居然已经被中原人打下了四座。
并千冷笑道:“这四座边境城,兵力都在中原人的两倍以上,居然还是被破了,也不知道是中原人太强了,还是我们琦州士兵都被养成废物了!”
张量轩叹了口气,说道:“军情上说,中原人把精英兵力到去打宣城了,看来那边也是凶多吉少啊。”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跑进了刺史府。
他神情激动,毕竟在所有人眼中这中原,只不过是泉溪旁边的蝼蚁罢了,现在反被他们打倒,实在是有点动摇民心 。
“宣城传报,虽然耗费了百分之八十的兵力,但还是守住了宣城!”
“好!”张量轩两人非常激动,毕竟如果宣城被打下,那琦州就中真是损伤惨重了。
”并将军,琦州骑兵何时可以抵达那五座城池?”
并千沉思道:“两天差不多”
张量轩点了点头:“这次中原那边显然是要搏命,尽量不要让士兵去正面对抗,必要减少伤亡!”
并千拿起放在旁边的军刀,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刺史府。
“有些债,要血债血还”
由琦州都尉并千带领的军队只用了二十多天便收回了三座城池,最后一座城池仅剩一千两百多中原人,而城外十里 早已有五千多骑在等着他们了。
城内,中原士兵早已慌了神,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所为的拼死一搏在泉溪面前只不过想是一场小小的暴动,挥挥手就可以平息。
一个中原部落的首领坐在城墙后,把玩着手里的小刀,眼神呆泄。
当时众人一个个围着篝火发誓,说什么就算死也要死在沙场上,就算死也要从三国身上啃下几块肉,但是现在呢,他们打下了一座城,一个琦州有二十八个这样的城,别人倒是候打回来,城还在,但中原要亡了。
这个四十多岁的大汉留下了不甘的眼泪,他想起自己那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儿子。
如果他们这些人死光了,那中原仅剩的妇女和孩子也会变成三国的刀下魂。
不服啊。
这天下,就容不下我们中原吗。
凭什么我们祖祖辈辈都要在荒凉的平原上?男人举起刀,朝着那些情绪低迷的士兵大喊道。
“你们还记得你们来之前说的吗!就算我们死,也要从那帮孙子身上啃下一块肉!现在都给老子捡起刀,杀出去!”
一个年轻士兵哽咽道:“那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啊,我们送死又能怎么样!”
一个断了手的老兵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说道
“你现在觉得没什么,但是当你朝着那群孙子的脑壳里面吐唾沫的时候,那是真的爽。”
说完老人喝了口烈酒,哈哈大笑。
这一战,中原全灭,但是泉溪五千骑居然被灭掉了接近四千多。
那一日,泉溪士兵明白了,什么是杀气,那一战中原也告诉了各国,就算刀断了,剑折了,老子也可以用这张嘴,追着你们咬。
宣城以牺牲了整整八成兵力的情况下守下了宣城。
战后一个月的宣城
少莫又被老方丈叫了过去
不过二十几天,老方丈都已经瘦成竹竿了,他靠在床榻上 由那个拿着棍子的和尚喂饭。
“你”少莫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发出了叹息声
“怎么了,莫不是对贫僧的突然出手抱有疑问?”少莫轻轻把刀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拿起老方丈那皮包骨头的手掌,微微凝神。
过了几秒,他一脸震惊地望着老方丈,虽然老方丈早就告诉了他这件事,但是他真的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其实啊,我本来应该死在城墙上的,但是宣城内竟有高人相助,倒帮我续了点命啊。”
老方丈依旧是乐呵呵的,看起来没有半点哀伤,他转过头用那逐渐变得淡黯无光的眼睛灼灼地盯着少莫
”怎么样,少莫,你接受吧。“
一个月之前。
那个寂静的夜晚,老方丈领着少莫来到了那个他初闻玄光经的木屋。
少莫一脸不耐烦,他现在非常急切地想去打开上午那个杀手的卷轴。
老方丈没有讲话,他弯下腰,郑重地向佛像鞠了一躬,眼神少有地透露出不舍和不安。
他转过身来,用他那明亮的双眼看着少莫。
”我要走了。“
还在脑中布置计划的少莫突然一愣,脑海里的一切东西瞬间消失,唯有那四个字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等会,你要走了?你的意思是“
老方丈点了点头 。
”等会,这,这太突然了吧。“
少莫少有地出现了慌乱,在生死面前,人类无从为力。
老方丈快步走了过来,用力地抓住了少莫的肩膀。
”冷静下来,把你叫过来可不是就跟你说我要死这件事。“
少莫揉了揉头发,拉回了自己思绪。
老方丈巍然地站在佛像面前,说道。
”我一生止步于大武境界,但是我佛慈悲,我亦可将自身气运分散成多份,赐予别人。“
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少莫,在少莫一脸不可思议地目光下说出了一句话。
”少莫,我决定将一份气运赐予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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