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开始了,这天生产队队长把村民门召集起来,开个动员会,同时也传达一下今年的生产计划。
“今年,我们队里响应国家号召,将会大量种植棉花。县里也会定期派技术员过来,传授我们种植和管理技术。”队长说,“我和其他的几个负责任也都商量过了,最后一致决定,挑选一些人,专门负责棉花的种植和管理包括后面的采摘。”
“那这些人的公分怎么算?”台下的一个村民问。
“公分和你们一样,只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只要负责这项活就可以了,别的活可以不去做。”队长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当然,这部分人的工作量也不会很轻,但也不会忙不过来,我们和技术员也都讨论过,每个人所负责地块的大小是一样的,位置呢是由抽签决定的。管理的话,会有点辛苦的,但是稍微勤快点,完成任务还是不难的。”
听完生产队长的话,下面开始分分议论起来。
“那这样的话,谁都想干这样的活了。反正公分都一样,再说也不可能天天在棉花地里待着吧,那不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就像我们种麦子,真正忙的就那么几天。你说是不是这理?”台下的赖子开口说话了。
“赖子,这个活你想都别想啦。”队长笑着说:“由于活不是很重,但是管理的人需要心细负责,所以我们决定这项活交给年轻的女同志们。男人嘛,就应该干些男人该干的活,那些轻点的活,就交给那些女同志吧。”
“有啥要求,都一次性说完吧,害得我刚才白高兴一场。”赖子嬉皮笑脸地说。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队长环视一下台下的人,继续说道,“为了体现出公平公证,也为了提高她们劳动的积极性。到这茬棉花全部结束时候我们将会实行一个奖惩制度,期间技术员呢会根据以往的经验给一个亩产斤数,当然给的这个斤数肯定是合理的,也不会故意刁难大家的。亩产超过这个斤数的将会得到奖励,亩产低于这个斤数的将会受到惩罚。我们会计这边到时候会拿她们挣的公分来作为奖惩,具体奖惩多少,到时候我们也会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一个合理的算法。换句话说,虽然我们定的是公分和别人一样,但是有一部分可能拿不到相应的公分,低于平均数的那部分,就要用之前挣得公分来填这窟窿,高于平均产量的那一部分,也将得到公分作为奖励。这样的话,年底分红就会多分点。刚才赖子说的也没错,专一种植棉花的人,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会很闲,但是真正想提高产量的人,是不会让自己闲下来的。最后的产量就是最好的证明!并不是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孬一个样!”
队长的一番话,竟然得到了台下的一阵掌声。要知道,之前的制度一直都是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孬一个样,这样下来根本提高不了村民的积极性。反正都是一个样,干嘛去那么卖力?虽然当时虽然干活人的数量庞大,但是干出来的活并不多,因为偷懒和磨洋工的人太多。现在队长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让许多人看到了希望。
“给大家几天的考虑时间,考虑好了到时候来我这边报名。名额有限,但是任务也艰巨,也具有挑战性,所以还要大伙回家和家人商量商量再做最后的决定。不要到时候干的不好,拿不到公分,又怪这怪那的。”
“我想去试试,我想去种棉花。”吃饭的时候欣然突然开口。
“你之前做过吗?你知道怎么管理吗?”恩惠停下筷子,眼睛瞪着欣然到问道,:“你以为这公分这么好挣得?弄不好最后赔了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做过,不是说了嘛,有技术员指导的,到时候不懂的技术员不就行了。”
“人家技术员是县里派来的,要到处跑的,这么多生产队,哪有时间让你问这问那。”
“那我也要试一下,我感觉队长订的这个奖惩制度挺不错的。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拿到奖励呢!”
“你想的倒是美,万一产量低赔钱了怎么办?安安稳稳的拿着固定公分多好,至少心里会有个底,也不会担心这担心那的,你看看去年,一年下来挣的公分不是挺不错的,日子也比之前好了不少,我感觉这样挺好了,何必去冒这个险。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都是靠天收,万一遇到个不好的年成,你那产量达不到要求,还要往里面添公分来补这个窟窿。这样的话日子又要紧巴巴的了。”洼子也在劝说欣然,“凡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真有这么好,队长还会让我们回家商量再决定?”
“可我还是想尝试一下,我感觉我能行的。”欣然一脸自信地说,“毛主席都说过‘红军不怕远征难’,人家爬雪山过草地都不怕,种个地有啥好怕的。”
“谁便你吧,到时候别后悔,撞头都找不到硬地!”
“不会后悔的,我绝对能完成任务。”
出乎意料的是,报名参加种植棉花的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有些人渴望改变,但又害怕改变,他们不甘心现状,又怕失去现有的安稳。也许这些小姑娘们这方面的压力小点吧,至少这边做不好,家里还有父母能挣到公分,日子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由于报名的人数远超过需要的人数,因此要经过考核来选择留下的人。
考核分为理论知识考试和实践部分考试。
技术员发了一些关于种植棉花的资料,让她们回家看一下,三天后过来理论考试。
实践呢,主要是考手速和体力。这也是队长和技术员根据以后工作的需要 制定的。
三天后,选拔考试开始了。
理论考试对于欣然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也是上过学的,虽然初中没有念毕业,但是在这些女孩子中她的学历算高的了。因此顺利的通过了考试。
实践考试中的手速部分是比剥花生米,体力部分是比的挑水。
实践的比赛引来了不少村民的围观,那时候的生活本来就很单一枯燥,能有这样的比赛,的确也能给人带来不少的乐趣。
“我这招不错吧,比赛的同时,也把活给干了。”队长笑着对技术员说,“正好过段时间就要种植花生了,我正愁着花生没人剥壳呢,这下好了,问题解决了。队里的牲口饮水池也快没有水了,比完赛我估计水池也会被灌满了。”
“队长这招用的的确很妙啊,不过这比赛也对今后的种植棉花有帮助。棉花不像小麦玉米那么省事,棉花的种植,平时的管理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剥花生比赛比的是手速,今后给棉花整枝整叉需要的就是手速,而挑水比赛,比的是体力和耐力,今后给棉花背药桶打农药,不正是需要体力和耐力的吗?队长这招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啊。选拔的任务完成了,队里的活也干了。”技术员笑着说。
听了技术员的话,队长笑的特别开心。
其实剥花生是一件很轻松的活,但对于欣然来说却是特别的痛苦,由于之前被冻的又烂又肿的手一直没有恢复,再加上没有手套之类的护具。欣然每捏一下花生壳,指头的关节都会跟着疼,灰尘布满了手上皮肤的开口处。每当手去抓带壳的花生时,壳与裂口处的摩擦,对裂口伤害又会进一步加深。为了能够拿到名额,欣然不顾疼痛,依然坚持着,最终成绩也相当的让人满意。
还有最后一关,至关重要,成败也就在于这关了。欣然知道,挑水一直是她的弱项,若然在队里干活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体力增长了不少,但是她年龄在那呢,去年为了能进生产队,能拿和大人一样的公分,当时报的是十六岁,还说是周岁,其实欣然的真实年龄过完这个年才十五岁,而且还是虚岁,这里外里差了两岁。对于那个年断的孩子来说,两岁的差距,力量上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欣然看着满满的两桶水,心里顿时怂了起来,扁担拿在手里去一直不去挑水,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到底还想不想去种棉花了,你不是像我们保证过的吗?一定会做的好的,现在你连选拔赛这关都过不去,哪里还有机会去种棉花,哪还有机会拿到奖励?你就别做梦了,乖乖的看别人种去吧。”恩惠朝着欣然大喊,“我之前不是教你挑过水吗?第一天来队里的时候我就教过你,怎么现在又不会了?怎么越来越不如了,越来越怂了?技巧,技巧掌握了,一点都不难!”
恩惠表面是在训斥欣然,其实实在给她鼓励。因为对于一个好胜心强的人来说,训斥往往会比鼓励更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说到的我一定会做到!”欣然赌着气,咬着牙,终于把两桶水挑了起来,学着之前妈妈教她的方法一只手扶着前桶另一只手后桶边走边调节着平衡。经过几趟的来回,欣然终于掌握了技巧,速度也越来越快了,最后顺利的完成了比赛。可是人也被累瘫了。
由于理论十分突出,再加上实践做的也相当的出色,欣然最后成为这次选拔赛的第一名。第一名有一个特权,就是不用抽签,所有的地块任由她选。欣然选择了一块靠在路边的地块,这个选择差点没有让洼子气死,这么多好的地块她不选,她却选择了经常会被牲口糟蹋和那些顺手牵羊的人喜欢的路边,这让所有的人都很费解。不过看着欣然那么坚定的眼神,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选这地块,以后有的苦吃了。”村民们议论着。
事情真的会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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