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是什么呢?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我的尊严定位又在那里呢?
一个没有自尊的人,也很难得到别人的尊重。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话,那么不禁思考我的自尊从那里来呢?
是不是不尊重我的人也没有尊严呢?
还在想着这些问题的同时我的外号已经被全班叫了起来。
旺财,这两个字被我深恶痛绝,同时还有大飞与和尚。
我曾做过一次美好的梦,很多人打我。大飞与和尚也是拿着疯狂的砍我。
梦里的勇气大大增加了我的力量,夺过刀就是一一封喉。浓烈的血腥味使人喘不过气,但我很兴奋。太爽了,他们的尸体也被我插了几百刀,我就如一个从地狱归来的魔王。无尽的杀戮蒙蔽了我,也是我自甘堕落成为一个杀人狂。
梦醒了,我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不敢显露出来。从那里以后我开始尝试去做这样的梦,也成功了好几次。
相对于白天我更期待夜晚的到来,梦里那个我仿佛才是真的我。因为那里我的勇气,尊严,地位一切都是存在的,并不是虚无缥缈。
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个世界是真的,现在的我是假的。我只是一副皮囊而已,只有我的皮囊死去,我的灵魂在那个世界才得到释放与解脱。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吓得我一身冷汗,好像是有人故意把这个危险的东西放进我的脑袋。
不敢再去想这些东西,可是有时候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很多时候只要我一个人,脑子就会去想。
大飞终于也迎来了报应,他实在太过于嚣张好像是惹到了其他学校的人了。
那天下午,我刚从教学楼一出来就有七八个脸生的人过来。
他们拉住我问:“你是不是11班的?”
我一想就没有好事,不过他不认识我应该不会找我麻烦吧,于是便点头:“我是,什么事情?”
“你们班的大飞呢?告诉我在那里?”
我不敢去想他们到底是干嘛的,不过如果我不说可能马上就会挨打。
“刚刚下课,他应该在操场上玩。”
其中一个又问:“确定吗?如果不住我们会回来找你的。”
“确定!”我坚定的说,废话他们都在操场上等我带饭呢,不然吃什么?
一行人相互点头奔往操场,不过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外套,好像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
我壮起胆子,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果然在操场上找到了大飞与他的女朋友,二话不说亮出了手中明晃晃的钢管疯狂奔过去。
大飞也想走,可是瞬间就被围住了,他们没有下手,其中一个说道:“这个女的可以滚。”
大飞女朋友没走多远,混战就开始了。无数的钢管往他脑袋上砸去。
他左摇右闪,可是他们人太多了,挨了几下子就吐了鲜血。
他没有办法只能抱住一个人把他扑倒,他们打打飞,大飞就按住自己身下那个往死里整。
这一幕看得我冷汗直流,大飞可是副校长的儿子。这些到底是哪里的人这么恨他啊,我不敢继续看了,如果让大飞知道是我暴露了他,我怕是死得很惨。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队人冲了出来,是和尚带着人来了。他们也是个个拿着钢管 和尚冲背后抽出一把西瓜刀开始杀了上去。
那可是真刀子,砍了几个都是一刀放倒,鲜血飚出来。
那些外校人见来了帮手还带着刀,急忙拉着伙伴就往围墙那里跑。
和尚又抽出一把刀递给大飞,追着他们翻围墙出了学校。
这一幕还是有些人看见的,大家都是当热闹看了没有谁去告状。
我心里高兴,看见大飞吐了血那心里自然舒坦。后怕的是大飞会不会知道是我暴露他的,应该不会吧。
第二天只有大飞与和尚没有来上课,其他一起去打的都回来。很多人问他们也没说,看了是吃了不小的亏。
直到第六天才见到了他们两个的身影,还是那样没有缺胳膊少腿。
日子过着我渐渐知道了当时的情况,他们把别人手给砍断了。结果还是他老爸出面压了下来,然后还是关了他们几天说让他们两个涨涨记性。
大飞跟他的老爸不和,一直以来都是仇人模式。所以也才住了校,那么叛逆。
人跟人不一样,我虽然也是跟我老爸不和。但拼爹还是不行,要是再来人把大飞弄死就好了。
不过好的是我很少挨打了,最多帮他们跑跑腿买东西。
有钱人的想法琢磨不透,什么花都能整出来。到了初二听说大飞的女盆友已经堕胎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但是他的确分手了,这样一来说法就多了。
不过怎么说也跟我没有关系,也不想有一点点关系。我的个子的确高了不少,或许是开始发育了,也或许是牛奶起的作用。现在的我有一米六五了,还是挺瘦,自己都能感觉被风吹倒。
我也不挑食什么都吃,吃得也多,可就是怎么都不长肉。他们说倒了一定的年纪才会长胖,无所谓了反正高矮胖瘦也不想去控制。
这三年的初中过得真的快,好像时间的流速变快了一样。一晃眼就没有了,怎么小学时候就感觉熬得太慢了。
想想还是打发时间的东西不一样了,现在是手机时代。看手机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我们班主任在离别的时候果然如当初王浩说的那样。真没几个人哭,而班主任甚至有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就跟我一样没有存在感的人,是嘛。多年后她想起也不好记得我们,她只会记住成绩最好的和最差的。
我们这种不好不坏没有存在的谁能记住?
收拾东西离开宿舍的时候看着这空荡荡的床位,好像我是昨天来的,今天就走了。
好像来的时候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可是渐渐的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变得成为了最低等的生物,也好像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这三年不过是场梦而已,我没有变成旺财,我的尊严还在,我有朋友,我没有变成别人取笑的工具,我没有变成一个透明的存在。
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我恨他们,恨他们所有人。
离开了,终于离开这个地方能再也不见到他们了。再见,祝你们死全家。我说着这样恶毒的话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的中考成绩分数没有达到,这是我的意料之中。也是我全家的意料之中,王国豪没有说什么,大一辈的长辈们也没有说什么。王国豪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摇着头不知道。
我能做什么呢?去读一个职业学院?我不想再进入学校了,里面太过肮脏与黑暗。
那进入社会工作?我有点怕,对未知总是有一种恐惧。
这样的问题总是令我头疼,干脆不想了,什么也不想。打游戏,玩,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想。
我在家里整整待了两年,变成了邻居们口中的废物。成为了那些亲戚嘴里的渣子,我觉得理所当然。王国豪是废物才有了我这样一个小废物。他不知道怎么劝我,便整日在麻将桌上。
手机玩到不想碰了,我才没有玩了,伤了。我整日无所事事游走在这个农村,我觉得什么都好,安逸。
同村一个年纪的人回来了见了我也是当作不认识,随便吧,我也懒得理他们。
也会拿着一根鱼竿,挖点蚯蚓去河里钓鱼。这条河是我们那里最大的了,有商船,煤船每天在上面跑。
浮漂在水里一动一动的,拉起来一看又是一条鲫鱼。
每天的黄昏打鱼的人都会哼着歌回来,经常听我也记住了。
“秋天的蝉在叫,我在亭子边,刚刚下过雨。我难在闷我豁不倒酒哦,我扎实嘞舍不得,斗是蛮船家喊快点走……”
这是一个电影的曲子,是贵州话唱的,所以听起来很好听。
我每每也会跟着哼两句,反正没有也就变成了大声唱。
“我拉起你的手,看到你眼泪淌出来。我日拉坟,我讲不出话来……”
这首歌都哼几次就能深切的感受到其中的意思了。
每次看着着泛起涟漪的水面就能想起以前,以前那个同伴也是如饵一样坠入水中,泛起了很大的波浪。
那个时候我们也才读五年级,也是这条河。天气很毒,我们放了学杨飞提议去洗澡。
一起同行的都是一个村子的,当时只有一个人会游泳,他比我们大一岁。他叫阿里,也是我们的保护。
我们不会游泳只能在浅水区域感受一下,阿里便教我们游。
他让杨飞趴在水里,他托着杨飞让他去寻找游泳的感觉。
这不是水库也不是游泳池,而是波澜壮阔的大河,水底也是呈现一个斜坡的样子。
张雪的性格也是和我差不多,跟谁都不会说话,甚至与他的父母。我的孤独如果五级 那么他就有十级。
他的身体也比我的更加瘦弱,一个浪过来他就喝了两口水。然后随着浪而去,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河中间去了,所有人都是脑子一片空白。
他在河里扑腾,只剩下一个脑袋,阿里反应最快一个猛子下去向着他的方向而游。
杨飞吩咐我们起来赶紧去找大人,看他的样子也准备去救人。可是他才学了半天游泳而已,一跳进去就没有力气了,只能靠仰泳回来。
阿里拉住了张雪,从后面搂着他的脖子吃力的游回来。
杨飞也找你长棍子准备好了接应阿里,可谁知道又是一个浪。
他们两个一下子就不见了,我们所有人都楞住了。杨飞的脸白得厉害,看他的神情都快急哭了!
此时天也快黑了,河面上连条船都没有,上那里去找大人?
阿里一下子从水里跳了出来,他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也是浑身虚脱了。
杨飞见状赶紧把他拉了起来:“人呢?”
“河……河底……”
刚才那个浪阿里慌了,更何况不会游泳的张雪,他死死抱住了阿里。两个人一起沉进了水里,好不容易挣脱束缚才出来。
张雪呛晕了,阿里休息了一下抱着一块石头又跳了进去。
不过这次杨飞给他拴上了绳子在腰上,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问我们在干什么。
“有人溺水了,我们在救他!”
他看着杨飞手上的绳子大概知道已经有人下去,他也是急忙把衣服脱了跳了进去。
在他的帮忙之下张雪终于出来了,不过已经一动不动的了。那个男人抓住他的双脚背在后面来回的跑。
跑了几分钟没有力气了阿里也来,十分钟的时间张雪的一声咳嗽让我们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点。
他吐出来了水,吐干净了整个人也就好了。
这十分钟的时间太过漫长了,感觉时间都凝固了一样。感觉过了起码半个小时,但只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那个大人也告诫了我们以后不能这样了,我们回去的时候张雪一直没有说话低头走路。
他走得很快,表情像是在哭也像是被吓惨了。
我们都是问一些关心的话,可是他也一句话都不说。我们心里更加慌张,怕他会回去告状。阿里走得慢,他的腿抽了筋疼得他的脸都快扭曲到一堆了。
还好他是一个什么都不会说的人,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有人问过阿里,你救了他他一句谢谢都没有吧!他说我宁愿不要这句谢谢也不希望他死。
是啊!我们太小了,不知道死亡代表了什么,但死亡带来的后果是很可怕的。最起码当时我可能会被王国豪打死,他们大人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平息这场人命风波。
现在的我就算是多多少少会一点游泳了,可当时还是对这条河产生不小的恐惧。以至于现在还是对它畏惧万分。
杨飞他们现在都出去工作了,也有还在读书的。一年都不一定能看到他们,张雪跟我一个样子,每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他的世界里连他自己都没有,跟他的父母也是从来不会说一句话。
村里人是这么评价我们两个的,一个傻子哑巴,一个废物胎神。
刚开始我还不习惯,慢慢地我喜欢这样的评价与眼光。无所谓了,反正他们都躲着我走,这样很好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及我的世界。
末夏时王国豪找到了钓鱼几天没回家的我。他说:“我给你报考了一个本科,专本套读的那种。你必须去读增加自己的学历,过了今年就算你大伯也无能为力了。”
我看着他说:“不是报了名就可以不用读吗?到时候我直接拿证不就行了?”
他摇了摇头:“看你怎么想,要读就可以去,不读也可以出去打工等拿证。”
我说我考虑考虑,但月底之前必须给答复。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他给我报的是贵州大学,不得不说还是挺牛的。学信网上真的能查到学籍,读两年直接拿证,报的插班生那种类型。
学校是一个令我厌恶的存在,我知道我去了可能面临着什么。但这是大学,里面的人跟我一样都是成年人了,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吧。
世界这么大,或许我也可以遇到一些温柔的人。
这是海贼王里的话,我很喜欢很憧憬。
要是我也像里面的人就好了,有一个很伟大的梦想,去坚持去努力。可我还是我,一个连梦想都没有的咸鱼而已,翻身了只是咸鱼的另一面。
这人死了该有多好啊!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可惜是悲痛,对于死了的人呢?会不会是开始,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值得我去憧憬与期待。
可恶!这种想法刚出来的时候我很高兴很激动,但过后我还是感觉后怕。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想法,难道我的心里出现了问题?
月底我带着行李从省城坐上了去贵阳的火车,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贵阳也从来没有来过,火车上的人有很多是从其他遥远地方来的人。
他们说着普通话,举止优雅。藐视着四周的一切,吐槽这个绿皮火车的速度。
有衣着光鲜亮丽的人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他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丝高傲的气息。
也有人是副农民打扮蹲在车厢连接处,抽着烟,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我坐在车窗前静静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
人分三六九等,可这到底是怎么定义的呢?是我穿着二百块钱的西装在星巴克拿着电脑上网,我就是一个高所有人一等了吗?还是我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做一些很普通的事情,在别人的眼睛里就是一个乞丐。
我想不明白这里其中的道理,火车外面的风景使我着迷起来,同时也令我迷茫。
到底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错与对真的又重要吗?
人都有目标,五年前李翠兰离开的时候我相信她的目标很坚定。但我却没有目标,我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以后有一个好的工作?可以成为人上人?有好的生活环境?还是能靠自己的努力娶得起媳妇还得起房贷。这些难道就是一个人活着的目标吗?梦想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更加可笑,我没有嘲笑别人梦想的意思。
只是觉得为什么要有梦想?人来到世界上就是为了别人而活,或许为了梦想而活的吗?
难道就没有一种其他的方式吗?不用为了一切而烦恼与忧愁,那么这样一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是个很俗的人,我为了我的家活到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自己去选择的时候了。但我却迷茫了,不是岔路口,是路都有雾看不清楚。
不敢迈出去属于人生的那一步,我无比急迫的想知道那一步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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