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凝重到搅不开，慕空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阳光自窗外撒向屋内，手机边缘在光的包裹下透出冷冰冰的金属光泽。唐若涵坐在旁边静静陪伴，漂亮的眉眼间愁云凝聚，案件让慕空近乎心力交瘁，这次如果再遭受打击，男人倒不至于一蹶不振，可破案的信心将会跌落谷底。对手手段神鬼莫测，香水，照片两条线索若皆是追寻无望，案件将会陷于搁置状态，没有任何证据的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连对手身份都不甚清楚的他们，面对隐于黑暗中的魔鬼，将任人宰割，也许某天早上他们就会听闻凌天身首异处，惨遭谋杀的消息。凌天父亲必然会勃然大怒，到时市局所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手机屏幕上的那串数字似是带着嘲讽笑意，也带着些许魔力，答案近在眼前，搅动因长时间盯着手机屏幕而略微模糊的视线，目光挪向上面，显示十一点的白色数字告诉他们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不能再犹豫了……
节奏明快的音乐猝不及防间炸响，包括中年男人在内，三人都被吓得不轻，神经本就紧绷，突然出现的任何响动都会将人惊醒，何况还是手机铃声这类东西。
是顾虚……迟疑片刻，慕空抓起手机先是对中年男人微笑表示歉意，而后快步走出门外，回手把门轻轻掩上，慕空心里早有预感，可能对方那边也不是很顺利。
手指点住电话标志，向上滑动，将手机凑到耳边，听筒里是一段无言的沉默，看来确实如他所料，顾虚那边也陷入僵局，许瑶人际关系比赵沫会复杂许多。
赵沫是人际交往方面简单，较为神秘，班级里的人对其知之甚少。许瑶是人际交往方面过于广泛与复杂，甚至校外，社会上都会有很多朋友，所以她班级里的人也不知道许瑶究竟跟谁走的最近，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再加之许瑶在赵沫之前毕业，相隔时间更长，即便有人记得，也只能隐约想起那人模样，名字也不可能清晰存于记忆之中。
“你那边……”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慕空感觉自己声音艰涩，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犹豫一下却没说出口。
或许顾虚也从那边得知校学生会这个消息了，率先打电话过来，可能他已经调查过孙怡这个点，如果真是如此，那可能结果不是很好。
“你先说吧。”慕空出声打破沉默，这回声音清朗许多。
“我这边……没什么收获。”
听声音就能想象到顾虚垂头丧气的样子，不过慕空还是抓住一丝希望并未放弃，迫不及待的问道：“校学生会这条线索你查过没有？”
“许瑶舍友，班级里的好朋友，我一一打电话过去。”顾虚似乎在组织语言，没听慕空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校学生会？许瑶在这里面吗？不知道啊。”
缓慢闭上双眼，身体向后微倾靠在墙上，深呼吸，如释重负的落下手臂，紧张的心情登时稍微缓解。
“喂？喂？人呢？你说的校学生会跟这有什么关系。”可怜电话那端的顾虚听完后一头雾水，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唤，对方都没反应。
挂了？楼下走廊里，顾虚把手机从耳边拿至眼前，皱眉盯着手机屏幕，嘴里嘀咕个不停，结果眼前屏幕上通话时间还在跳动，狐疑的将手机翻了个来回。忘记挂了？反正浪费的也不是我的电话费。
正当顾虚想将电话挂掉时，听筒里忽然有响动出现，紧接着便传出慕空的声音。
“你先上来吧，等会儿跟你说。”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顾虚手一哆嗦，差点没抓住。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才稳住即将掉在地上的手机，却发现对方已经将电话挂了，无可奈何的关掉屏幕，顾虚盯着手机一时语塞。
……
将死之局如今还留有一线生机，这次南州之行究竟是无用功，还是有所收获，全看接下来孙怡的答案，走廊里阳光稀缺，略有些阴冷，慕空收拾好心情，推门走进办公室。
“顾虚吗？他那边怎么样？”姑娘面带担忧之色。
“嗯，是顾虚，目前没什么收获。”慕空说话的同时拿着手机来到办公桌前，姑娘闻言失落不已，不过接下来的话却仿佛一针强心剂，令姑娘俏脸重现欣喜之色。
“不过，他没想到校学生会这个点，所以……现在情况并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唐若涵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这句话里所蕴含的重要信息，顾虚并未检查校学生会名单这条线，也就说明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还未彻底熄灭。
切换回记载校学生会名单的页，上面有当年学生会高层的联系方式，孙怡的手机号码也在里面。
空调使得屋内保持在适宜的温度上，凉爽却又不会过冷，可慕空此时此刻觉得自己衣服似乎已经被汗浸湿，手心湿漉漉的，嘴唇却干涩不已，喉咙蠕动，慕空点开关掉的手机屏幕，时间所剩无几，不能再犹豫了……
中年男人停下手中工作，好奇的望向两人，方才一进来，慕空便将手中照片给他看过了，回忆半晌他才回想起似乎自己系里曾经有过这么个姑娘，平日话不多，能力强且极为温柔，他们几个老师都很喜欢她。起初看到照片，他还唏嘘物是人非，以为这个优秀的姑娘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后来才了解慕空他们此次来是为了调查照片上的第三人。
“伙，犹豫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打开保温杯，氤氲雾气里中年男人轻轻摇头，语气温和。
慕空抬头看向吹散热气的中年男人，呆愣半晌，哑然失笑，对啊，是自己太过患得患失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便这两条线索都失去价值，他们也定会有其他方法缉拿凶手的。
有时候，阻碍自己的，不是客观事实，反而是自己本身。
他们都知晓顾虚顶着上面的压力将慕空从酆都监狱接出，可他所面临的压力又何尝不大，其他警员的不信任，自己身份所带来的压力，如果他无法破案，顾虚很可能面临停职处理，毕竟这次动用他本就是冒险之举，如果再无法破案……
慕空不想顾虚因此受牵连，从后者说出“我相信你”的那句话开始，他就是他最好的兄弟！
心态倏然稳如泰山，飘忽不定的眼神恢复往日冷静，手也不再颤抖，拿起电话上的话筒，拨动号码。
气流随门被打开而涌动，顾虚怒气冲冲的走进办公室。见顾虚直奔慕空而去，姑娘急忙拦住他，纤细玉指竖在红唇前，示意他不要打扰慕空。
良久，慕空放下电话……
站在原地的两人身体瞬间紧绷，等待即将到来的结果。
长出口气，男人转过头……
“喜忧参半……坏消息是孙怡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话语到此戛然而止，两人摒住呼吸等待接下来的话，既然喜忧参半，那就应该还有转机，即便关键人物孙怡也不知道第三人身份。
等了半晌，慕空还没说出结果，见他还在卖关子，顾虚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这混蛋，特么的，吊人胃口。
“好消息是……”慕空在两人注视下终于缓缓开口。
“好消息是，她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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