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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赎之雪夜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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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通往天国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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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这声音让人心慌,走廊上的脚步声不急不缓走向远处,周身空气随每次读秒声响起被抽离,呼吸困难,窒息感让慕空几近崩溃。

    “开门,开门,你是谁,有人吗?”死亡威胁逐渐逼近,慕空身上的皮肤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死神镰刀上尖利的锋芒,刹那间便可收他性命,在死亡面前,众人皆是蝼蚁!予取予夺,谁也无法逃脱!

    恐惧,疑惑终是打破慕空一贯的平静理智,他疯狂的用手敲打着门,刺骨疼痛从击打处源源不断散发而出,慕空恍若失去所有知觉,冷汗滴落在已然红肿的手上,求救声带着些无助嘶哑。

    喉咙的不适感提醒慕空,现在全校都在外面开庆功会,无论他喊多大声都于事无补。

    从最开始的彷徨无助,惊慌失措,到现在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不定……这是谁跟自己开的玩笑,或者是哪个调皮学生的恶作剧。

    冷静……我要冷静下来……

    然而一闭上眼,黑暗笼罩,自己被引爆的定时炸弹撕碎身体的景象便会在脑海中出现,清晰急促的读秒声似乎在催促死神落下镰刀,思绪完全被打乱,唯有读秒的“滴……滴……”声在宣告即将到来的死亡。

    “对了,先打电话,让顾虚找人拿钥匙打开会议室门。”慌乱中慕空差点将自己绊倒,连滚带爬的来到长桌前,拿起手机,剧烈的颤抖使得屏幕上的字体在眼中逐渐模糊,慕空点了好几次,才准确点到顾虚电话。

    “拜托,一定要接通。”

    期待中的电话接通声并未响起,哆嗦着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屏幕上一行字体让慕空彻底绝望。

    “拨号失败,无法连接到通话络……”再看上面,手机信号格上的两个叉在无声嘲讽着他。第六中学位于市中心附近,怎么可能没信号?

    信号屏蔽器!这个念头让慕空心中猛的一颤,每个学校都会存储大量的信号屏蔽器,每逢大考时便会打开,防止学生用手机作弊,高考时,强大且密集的信号屏蔽器甚至会影响到周遭区信号。

    如此完善且周密的布置,这是蓄谋已久的行动,究竟是谁想杀我!

    ……

    操场上,冷风令大部分学生都瑟缩在衣服中,偶尔通过跺脚活动身体挽留热量。这次庆功会学校极为重视,故而各班老师会在班级队列中来回巡视,学生们因此也不敢交头接耳,只得呆站在原地听校长无聊枯燥的致辞。

    校长致辞已接近尾声,顾虚哈欠连天,学生时代他就最讨厌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手下意识的摸向上衣兜,棱角分明略带冰凉之感的纸盒出现在手中,忽然想起什么,顾虚悻悻的收回手,众目睽睽之下,又有这么多学生在,抽烟什么的容易带坏孩子。

    “马上就到专案组成员致辞了……你给老慕打个电话让他下来。”眼角泪水触感冰凉,顾虚胡乱擦拭时低声跟唐若涵说。

    “好。”唐若涵挤出人群,来到主席台后,拿起手机拨通慕空电话。听筒里传入耳中的提示音让姑娘眉头微蹙。面带诧异将电话挂断,姑娘转而抬头望向会议室窗户,阳光照射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收回目光,无奈的撇撇嘴,姑娘回到原处。

    “无法接通……”叹息着再次将电话挂断,唐若涵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上那个号码,而后头也不抬的说道。

    “奇怪,这子又想干嘛……”顾虚心中思忖,实在不行自己上去找他吧,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校长接下来的话所打消。

    “现在有请专案组同志上台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轰然响彻耳边的鼓掌声,令人热血沸腾,顾虚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走上主席台,将脑中的胡思乱想全部抛空,准备致辞。台上位于嘉宾席的卫国锋脸上罕见的带着笑容,平日的严肃表情被欣慰所取代。台下众多学生目光中,好奇占大多数,部分女生在顾虚上台的那刻便不自觉的惊呼出声。

    “好帅啊……”

    也有持灼热目光的,在那类学生眼中,顾虚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怀着一腔热血,少年心性暴露无疑,谁不想成为众人敬仰的英雄。

    耳边是顾虚慷慨激昂的致辞,唐若涵却一句也没听进去,眉头深陷。手机上那串数字仿佛有魔力般,将姑娘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大概连她自己也没发现,此刻她的眉眼间全是担忧。

    总有种不祥预感在心中膨胀升腾,姑娘抱着手机心乱如麻,紧咬嘴唇,几乎要将红唇咬出血来。

    “若涵?你怎么了……”云雪看着姑娘因用力而略微发白的指节,目光中满是担心。

    “啊?没事没事,我在听顾虚致辞呢?”可那笑容中透露出的勉强任谁都能看出来。

    为什么会无法接通?而且自己打过去两次都是如此,慕空,你到底在干嘛?偏侧过头,唐若涵望向会议室窗户,美眸之中忧虑凝聚。

    ……

    该死,还是没信号,慕空尽量远离门口,可手机还是接收不到任何信号。信号屏蔽器应该是被那人放置在会议室附近的某个教室里,因为刚进会议室时手机信号还是满格的,所以对方只能将信号屏蔽器设置在附近,在操纵定时炸弹读秒时打开。

    打开窗户望向楼下,此刻正是顾虚讲话时间,即便他在窗户这里呼救,效果也不大。有音响扩音,顾虚致辞声会将他的求救声淹没,通过身体动作求救估计也行不通,此刻众人注意力全部放在主席台讲话的顾虚身上,纵使有人能注意到他,然而等看懂求救动作再带人上来时估计已经晚了,他目前还不知道定时炸弹在何处,临爆炸时间还剩多少。

    撞门出去基本不用想,这种防盗门别说他,就连顾虚的力量都不可能撼动丝毫,慕空坐在凳子上,双手穿过发丝,头发揪动头皮的疼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目光绝望的盯着桌面。冷风从唯一打开的窗户灌入会议室内,寒意刺骨……

    “滴……滴……”每次响起,都让人心惊肉跳,这毛骨悚然的声音令慕空在崩溃边缘徘徊,紧绷的神经随时都会断裂。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每寸肌肉都在颤抖,竭力控制,可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所有感官都在迈向麻木,失去知觉。绝望,覆盖慕空大脑的每一处纹路,徐徐流动……

    倏然间,余光瞥见桌子上自己的那串钥匙,阳光拂过金属时散发的银色光芒,重新让心脏恢复跳动,血迸射至四肢百骸,生机蔓延!

    指甲刀,是指甲刀!只要找到定时炸弹把火线剪断,就能成功完成拆除。这丝堪破绝望的曙光,如火焰般在慕空体内熊熊燃烧,夹缝中残存的那抹希望化成磅礴喜悦汹涌而来,将慕空理智冲散,让其近乎晕厥!

    不过成功的前提是找到隐藏在某处的定时炸弹,缓慢而坚定的闭上双眼,平复呼吸,慕空身体颤抖的频率逐渐缩,直至消失!他现在已然陷入一种无我的状态,抛却生死,只余冷静!

    “滴……滴……”黑色空间中,这声音愈加清晰,渗入灵魂,直至似是化作轰然巨响在脑海中回荡,仿佛被扩音器放大无数倍,视觉的关闭令听觉极为敏感。

    “在那里!”猛然睁开双眼,凌厉目光直射左侧,那里放置着投影的一系列设备,慕空站起身,放轻脚步,循着声音来到幕布前。

    隐隐有红光从幕布后面渗出,在粗糙的布面晕染开来,慕空的手,又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咕咚……”喉结滑动,机械般动作僵硬的伸出手,抓住幕布一角,伸出舌头舔过干燥发裂的嘴唇。手缓慢而坚定的心翼翼掀开,心跳也随之急速跳动,短短几秒钟却如同跨越一个世纪般漫长……

    揭开外面伪装,血染似的红色字体在跳动,寒意自红光溢出漫入灵魂深处:“滴……滴……”

    精妙仪器上,线错综复杂相互缠绕,若不是那跳动的数字在告诉慕空他距离死亡的时间,这定时炸弹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时间还剩……一分钟!

    呼……看到这时间,慕空反而平静下来,手也不再颤抖。至少,现在这刻,他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慕空未曾赌过,不过应该不会逢赌必输,无论这次赌对赌错,都不重要,自从姐姐离世,这条命早就对他可有可无了。

    在这世间,他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55秒……

    等等……

    唐若涵……

    ……

    “唐若涵……”心脏瞬间停跳一瞬,恍如隔世,风吹起衣角,唐若涵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跨越空间,直击灵魂。

    好像是……慕空?

    悲伤不可名状,伸出玉手在空中虚抓,仿佛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般,唐若涵的心几近被掏空,蓦然握紧停滞在空中的手。唐若涵拼命挤开人群,冲向教学楼,耳边破风声覆过一切,包括顾虚的致辞,台下的鼓掌声……

    突破极限的速度,空气不断蛮横灌入口中,唐若涵几近窒息,拼命呼吸,肺烧灼般疼痛,所有知觉都不再清晰,她的脑海中此时只有一个名字。

    慕空!

    45秒……

    ……

    手,停在原地……唐若涵这个名字让他犹豫了……无论怎么努力,手都不受控制的无法前进丝毫。

    她的一颦一笑,慕空忽然开始惧怕死亡……

    5秒……时间分秒流逝……

    ……

    云雪被身边带起的风惊动,愕然回首,只余香味缭绕在鼻间,看到的也仅有空洞洞的教学楼门口,像巨兽张开的血腥巨口。全校都在操场上开庆功会,教学楼里死一般的寂静,脚步声似急促的鼓点,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唐若涵再次加快速度,几近虚脱……

    快到了,等我……

    5秒……

    ……

    脚步声由远及近,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恍若南柯一梦,那脚步声似由梦中而来,若即若离,似有若无,那抹温柔身影在脑海中浮现。

    遽然,慕空惊醒,不是幻听!是真的脚步声,他能分辨出,这是唐若涵的脚步声。

    0秒……

    或许是心有灵犀,慕空额头青筋毕露,用尽体内所有力气疯狂吼道:“若涵,听我的,快跑,离会议室远点儿。”

    他无法准确辨别出定时炸弹的威力,谁也不知道如果唐若涵靠近会议室是否会受到波及,他未能拯救姐姐,唐若涵,他会拼尽一切去保护!

    10秒……通往天国的倒计时!

    唐若涵听到慕空的吼声,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傀儡般向后缓步倒退着。

    ……

    楼下顾虚心猝然抽痛了一下,微微皱眉,他继续说道:“这次案件中我能做的很有限,之所以能顺利侦破,全靠我最好的兄弟——慕……”

    听到这,嘉宾席上的卫国锋脸色一变,慕空身份特殊,莫式集团特大连环杀人案轰动一时,慕空这个名字人尽皆知,如果说出来,难保警方不会被媒体舆论所攻击。

    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接下来的所有声音,音响声,鼓掌声,以及顾虚嘴中的那最后一个“空”字。都被轰然响彻天地的爆炸声所淹没……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摧残着每个人的听觉,耳朵须臾失聪,所有人皆是痛苦的捂住耳朵,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耳膜刺痛的事实。

    石渣,玻璃碎片雨般倾洒而下……

    ……

    教学楼内,唐若涵跌坐在地上,浑身力气都被抽干,这刻灵魂破碎,眼泪于眼角滑落,溅起灰尘……

    疼痛,无法遏制的侵入心脏……

    天地倏然失色,尖叫声无力的淹没在轰然巨响中……

    “慕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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