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和风度面前,喻橙向来选择的是温度。
她果然还是跟寒风中走红毯的女明星不能比。当她穿着裙子,外面裹着从脖子到脚踝的长款羽绒服出门,一瞬间被逼退了。
对不起,我去把保暖裤穿上。
为此,她只能换下这条白色的及小腿的礼服,穿上另一条红色的曳地长裙,这样就算里面穿保暖裤也看不出来啦!
喻橙站在全身镜前整理刚被弄乱的头发,周暮昀非常绅士地站在一边耐心等待。
半晌,他神情微变:“你确定穿这个不会更冷?”
“怎么会冷?”喻橙将跑到胸前的头发撩到耳后:“我里面穿了超级厚的保暖裤,商家打的广告是北极旅行必备!”
她的腿冷不冷他不太清楚,但是这个后背……
周暮昀手掌贴上她后背,喻橙猝不及防,被他冰凉的手刺激得浑身一颤,差点跳起来。
她扭头怒瞪着他,这种行为就跟大冬天忽然把一双冰坨子似的手放进别人颈窝里取暖有什么区别!
周暮昀扬眉,显然预料到她的反应:“不冷?”
跟那条中长裙比起来,这条长裙看起来是更保暖一点,唯一的不足就是后背的镂空设计,大半个雪背几乎暴露在空气中,目的就是露出漂亮纤巧的蝴蝶骨。
喻橙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拿起床上的羽绒服穿上:“这样不就好了。”顿了顿,义正词严地道:“妈妈说过,下面穿暖和了,全身就不会冷。”
大露背就大露背吧,反正有羽绒服挡着,到了有暖气的地方再脱下来就不会冷了。
周暮昀还能说什么,揽着她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走吧。”
寿宴晚上才正式开始,两人出发的足够早,下午两点多就到了周老先生居住的庄园。
喻橙透过车窗往外看的时候,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啧啧称奇。
这是人间仙境吧!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有雾霾,天空是灰蒙蒙的黛色。
三层的白色别墅掩映在一片青葱绿树中,上空是袅袅云雾,车子开近了,还能看到远处有片小小的天然湖泊。
喻橙以为上次给周暮昀过生日的那处郊外别墅已经算得上环境清幽,跟这里一比,那里反倒不值一提。
这才是真正的与世隔绝,贴近大自然!
如果待会儿从别墅里走出来一个鹤发童颜的仙人,她也丝毫不感到震惊。
周暮昀摸了摸她的头发,凑近低声笑问:“紧张吗?”
“已经习惯了,谢谢。”
她该庆幸这一次他提前跟她说了,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做心理准备。再来几次之前那种毫无防备的见家长,她还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别墅近在眼前,车子缓缓驶入黑色铁栅门,喻橙挺直脊背,立刻进入一级战斗状态。
远远看去还不觉得这庄园大,此刻进到里面,才知道是真的大。
从前门开到正厅那边还得好几分钟。
贫民窟女孩长见识了。
怪不得他们称呼这里不叫别墅,而是叫庄园,真的是一个大庄园。
听到她的惊呼声,周暮昀说:“后面还有个大花园,里面都是爷爷这几年栽种的花,种类繁多,你要是感兴趣待会儿可以去参观。”
每年前来参加寿宴的女士都对那座花园爱得不行。
喻橙闻言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把小半个下巴埋进毛绒绒的领子里,一本正经地道:“算了吧,我怕冷。”
还是让她呆在暖气包围的屋子里静静地享受吧。
两人来得早,本以为大厅里没什么宾客,谁知有不少人比他们还先到,三两成群坐在一起聊天,都是世交家的长辈。
喻橙深吸口气,打起精神,又到了她最头痛的认人环节。
(ex){}&/ 喻橙:“……”
真是服了你的演技。
周先生,考虑一下广大网友的建议,进军娱乐圈吧!
楼梯灯暖黄,男人细碎的额发泛着浅浅的金色,纯黑的西服里是白衬衫,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分明是正式的着装,即将奔赴一场华宴,他却偏着头朝她痞气地笑。强大的反差,真是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喻橙终于看不下去别开眼,怒道:“还要不要见爷爷了!”
当然要见。他这次带她来为的就是这个。
刚听徐先生说,老爷子在练字,那就说明他现在不在卧房,而是在书房。
二楼走廊铺上了浅灰色地毯,踩在上面松软无声。相比一楼的热闹,二楼就显得冷清了许多。书放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书房门口有个佣人在守候,像是老爷子有什么吩咐能随叫随到。
见周暮昀过来,佣人说:“老先生猜到少爷会这个时间过来,在里面等着呢。”
他帮他们把门打开。
书房里温暖如春,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黑色实木大书桌后面。因为今天是他的寿辰,穿着喜庆的绛红色唐装,上面用暗色丝线绣着福字。
书桌上铺着一张雪白的宣纸,两边压着白玉镇纸,老爷子提着毛笔垂头写字,边上的紫砂壶透出袅袅热气,满室茶香与墨香。
见此,喻橙下意识屏气凝神。
“你们过来了?”
老先生写完最后一个字才停下来,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当然,主要是看喻橙。
对上他的目光,喻橙主动介绍:“爷爷好,我是喻橙。”
“过来坐。”周老先生指了指边上的椅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是喻橙,阿昀的女朋友。”
虽然之前没正式见过面,但周暮昀提前在电话里把该说的都跟他报备过了。说起来,他对这个未来孙媳妇也不算一无所知。他这个孙子话里话外表达出想要娶人家的心思他也都明白。
黄土都快埋到颈脖上的人了,也就剩下孙儿成家这一个心愿未了。之前没有在他面前一再提及,是不想逼得太紧,并不代表他不在意。
现在总算如愿,他当然高兴。
喻橙乖乖坐在老先生指的地方,也不敢四处乱看,怕失了礼数。周暮昀跟着坐在她身侧,将她微凉的手攥在手心里。
喻橙:“……”
你收敛一点吧!
她试着挣了挣,没挣开,放弃了。
周老先生看在眼里,偷偷一笑,转瞬恢复正色,也不提些家长理短的话题,转而拿起桌上的宣纸,问喻橙:“刚写的,怎么样?”
喻橙艰难辨认了一会儿,才知道周老先生写的是纳兰容若的一首词。
这字……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就跟拿着树杈子蘸了墨水在纸上乱画似的,横竖撇捺都有种顿顿的感觉。
这这这……这莫非是哪种她没见过的字体?
她紧张地看着周暮昀,寻求帮助。
“爷爷的字真是……别具一格!”周暮昀面不改色道。
喻橙:“……”
所幸周老先生也不在意,放下宣纸,从书桌下搬出棋盘。喻橙以为他们爷孙俩要下棋了,自己就能退下了。
刚想松口气,不曾想,老爷子看着她说:“会下棋吗?陪爷爷下一局。”
让她下棋?!
喻橙手一抖,讪讪地笑了:“我、我会下五子棋。”
五子棋知道吗?不管横着竖着斜着只要凑足五个子就算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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